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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擒,原來不是說好了,分開就不要回頭,你我都有要承擔要做的事情,做個朋友也挺好的。」
韓擒:「不……」
他自背後攬上唐青的腰肢:「求您等我,我定會——」
唐青:「定會什麼?」
「定會捨棄韓家的身份?還是不當這個官了?」
唐青道:「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時,會變成更好的你,而不是要你捨棄所有,只求一個連你我都不能確定的結局。」
他掙出韓擒的懷抱,對方僵在原地,怔怔看著他朝竹林外走。
林外的巨石後,倚了道人影。
唐青借著火光,看見蕭亭朝他露出點笑意。
他回頭一望,不知對方有沒有看到方才的場面。
蕭亭送他回到馬車,道:「韓擒這般痴纏,你……」
唐青:「王爺,這是下官的私事,不便談論。」
蕭亭長嘆:「韓統領當年隨皇上在冀州出征時,便是出了名的固執,許多敵將出逃過程都被他這份固執追得無處可逃,甚至有活活跑死的。」
唐青:「……」
蕭亭:「只要你身邊沒有人,他就不會放棄。」
唐青:「可我總不能為了讓他放棄,隨便找個人……那樣不公平。」
蕭亭笑著搖頭:「感情何來公平?」
他上了馬車,坐在唐青身側的位置。
「若唐侍郎願意,本王可以助你完成這件事,但唐侍郎也要答應本王一件事。」
蕭亭補充:「不會違背道義,更不會殘害任何人性命,只是想讓你跟本王回冀州王府,看一個人,同她說說話就好。」
唐青:「何人?」
蕭亭:「本王的義母。」
「這筆交易,唐侍郎答不答應?」
第66章
二人敘談, 唐青適才從話中得知信息。
蕭亭自幼便有一乳母,待他如已出,照顧十分周到。
後來乳母與一平凡人家的教書先生結為夫妻, 幾年後育有一子。
可不幸的事情連接發生, 那位教書先生因心疾突然過世, 乳母所生的孩子經大夫診斷, 亦從出生起就帶了心疾。
蕭亭憐乳母舉目無親, 便將她認為義母, 其孩子便為他的義弟。
他把母子二人接入王府, 請來最好的大夫醫治,續了上好的藥材。無奈義弟長至十一歲時,也因心疾突發早年離去。
蕭亭嘆道:「義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經此巨大打擊,神魂俱散,心智痴傻。這些年尋醫無果,心病全系一人, 便是年幼病逝的義弟。」
「說來也巧, 自與唐侍郎第一次相遇, 便覺侍郎的眉眼處與我那義弟有三四分相似。」
唐青低喃:「第一次相遇……」
他默然沉思,旋即神色陡變,帶了幾分怒氣,難以啟齒道:「王爺,您、我……那次馬車上……」
蕭亭立刻解釋:「馬車那日,本王見侍郎深陷痛苦,侍郎身子羸弱, 不堪藥力折磨,當時便心生不忍, 憐惜之下,才出此下策。」
這是二人相識以來,第一次談及當日的意外。
蕭亭借著車外火光注視唐青半明半晦的面龐,柔聲道:「本王對侍郎絕無冒犯之意,事出緊急,才選擇那樣做。」
轉念一忖,又道:「本王義弟走時還很小。」
說著,抬起掌心比了比:「只這麼點個子,五官還未長開,與侍郎的容貌相比,細看之下,其實並不像,只是眉毛與眼睛有點神似。」
他頓下聲:「眉毛一樣的細緻修長,眼睛生得水汪汪的。」
唐青:「……」
見唐青繃起的臉緩和,蕭亭適才鬆了口氣。
「總之,本王絕對沒把你們二人混淆。」
他問:「唐侍郎還想聽本王解釋什麼?」
蕭亭磊落坦然,有話及時開口,解除二人之間不必要的誤會。
唐青也不好繼續生氣,遂問:「所以王爺想讓下官假扮義弟,陪您的義母相處?」
蕭亭道:「確有此意,義母常年受心病所擾,纏綿病榻,時日所剩無幾。若她能看到你,或許心裡會好受些,能在走之前了卻一樁心事。」
唐青:「……若沒有效果呢。」
蕭亭道:「實不相瞞,過去幾年,本王在民間尋過與義弟相似之人,帶到義母面前,但屢不見效。唯獨見到唐侍郎時,心裡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那道聲音告訴本王,要找的人就是你。」
他細細端詳唐青:「如若不試試,何以知曉沒有效果呢?」
唐青垂眸:「王爺這是欺騙人。」
蕭亭道:「本王只想解開義母心結,讓她離開前過上幾天輕鬆日子。心結能解開固然是好,如若無法,已是盡力,盡了力就不後悔。且謊言分善惡,有時候世上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侍郎以為呢?」
唐青眼睫輕輕顫動:「下官能理解……」
他垂眸細思,復又抬眸,唇邊綻出很淺的笑意。
「說來也巧,王爺看到下官第一眼,便覺得下官與那位義弟頗有幾分神似,而我出生時,也帶了先天性心疾。」
此話既出,他置於膝前的手腕驀然襲上一陣疼痛。
蕭亭握緊他的手:「唐侍郎也患有心疾?」
他只知唐青身子孱虛,哪曾想過,眼前荏弱卻又堅韌的青年同樣遭受心疾困擾。
唐青看著腕上那隻手掌,道:「若調養妥當,心疾不會輕易發作,王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