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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垂眸,觀察蕭雋神色舒緩,溫聲寬勸:「皇上,回房休息如何。」
給唐青這麼一頓按揉,蕭雋竟也難得乏了。他很少會在如此早的時辰歇下,許是旁邊的氣息太過舒適。
他鬆口了語氣:「嗯。」
又道:「卿也早些休息。」
送走蕭雋,唐青停在庭院中央。
夜風清爽,已有入夏的溫暖,檐下透出的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公子。」早已離開的老馬出現,「客房為公子備好了,還請跟來瞧瞧。」
唐青跟上:「多謝您。」
老馬笑著擺擺手:「老馬也要謝公子你啊,頭一次見爺帶人過來,瞧著……比過去輕鬆幾分吶。」
唐青心想:他們只在屋內論了些農桑之事,也沒做別的,對方是否誤會了什麼。
客房已經打掃過,陳設乾淨雅致,搬來的褥子上還有一股陽光曬過的氣息。
唐青在井口旁打了點水稍作洗漱,合衣而躺。
不知是不是換了環境的緣故,又或逢春夏季候交替身子敏.感,聽著窸窣蟲鳴,他隱覺心悶,左右煎熬,靠著枕輾轉,難以沉浸到睡眠的狀態。
唐青久違地失眠了,先在床尾坐了會兒,而後臨窗靜立,院中燈影朦朧,漸漸出神。
深更半夜,在窗旁立了半宿,空氣淺淡的花香瀰漫於風中,唐青不住揉.弄泛癢的鼻子,間或揉揉眉眼周圍。
他後知後覺地心道:過敏了。
為防止把皮膚搓破,只能忍耐。又覺口渴,推門而出,想繞去堂屋看看能否找點水喝。
另一扇門窗忽然打開,映出一張五官英俊深刻的面孔,燈影柔和,連同對方身上那股冷漠也淡了。
「卿為何不睡。」
唐青回眸:「皇上。」
他下意識舔了舔唇,一時忘了行禮。
「臣口渴,想尋些水喝。」
蕭雋:「孤也有點渴,既如此,與卿一道同去。」
唐青:「……」好的。
石磚上的人影成了一雙,蕭雋找到水,倒了兩杯。
唐青謝恩接過,仰頭飲時,泛紅的鼻尖與眉眼皆落入蕭雋眼底。
蕭雋盯著他:「臉為何這般紅。」
唐青好不容易轉移注意力,聞言,只覺臉又癢了,伸手往上撓。
蕭雋擋開他的指尖:「夠了。」
再撓破皮了。
唐青神情無奈,還有幾分惹人心憐的模樣。
「臣癢。」
蕭雋眼皮一抽。
「……卿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唐青:「臣過敏了,臉很癢。」
蕭雋聽不明白過敏一詞,但隱約知曉這理應是病了,頓時無言。
戎馬數年,沒見過這般動不動就生病的。
蕭雋道:「付容。」
院中立刻落下一道暗影。
「皇上還請吩咐。」
蕭雋:「從城裡尋位大夫來。」
暗影消失,唐青望著暗衛如此迅速的行動,反應過來後,拱手謝恩。
「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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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掌了明亮的燈,唐青坐在床邊,讓大夫看診。
蕭雋讓老馬送了壺水進屋,兀自倒了盞,喝完,大夫也看完了。
蕭雋問:「如何。」
大夫望著面前氣勢不凡的男人:「回這位爺,老朽開副藥方,待公子服用,很快就能緩解症狀。」
唐青道:「多謝大夫,勞煩您深夜還要專程跑一趟。」
大夫笑著擺擺手:「公子言重,不麻煩的。」
這位爺付的診金可豐厚呢。
深更半夜,唐青服了藥,約莫一刻,臉上的癢症果然明顯減輕。
隔著燭火與蕭雋對視,唐青率先垂眸。
「勞煩皇上大半夜還隨著臣一頓折.騰……」
蕭雋道:「卿身子太弱,平日就該多練練。」
在軍營時,經他操.練過的將士,各個鋼筋鐵骨。
許是夜色影響,唐青不像往日拘謹,不禁好笑道:「皇上,臣這副身子,能練些什麼?舞刀弄槍的臣也不會啊。」
蕭雋出神地望著唐青輕快的笑容:「……」
他只隨口說說,想和唐青多說幾句話。
起身走到門後,蕭雋回頭:「卿歇下吧。」
唐青想起身送他,蕭雋:「立刻躺回床榻,這是皇命。」
「……」
唐青依言,躺了上去。
看著乖順聽話的青年,不知怎地,幾步走到庭院的蕭雋長長透了口氣,心口似乎有瞬間漏了幾拍,跳得還挺快。
第23章
翌日,唐青睏倦地起了個大早。
蕭雋正在院子裡練刀,動作大開大合,有力拔千鈞之勢,他看著看著,只覺倦意一掃而空。
老馬拋出一桿槍,蕭雋將長刀落回鞘內,槍尖橫掃,鋒芒將木樁嚯出一道口子。
半個時辰後,蕭雋側目,打量屋檐底下的唐青。
「用過朝食,一會兒領你的賞錢去。」
今日無朝會,不必太早回皇宮。
唐青一想,去後廚準備碗筷。
老馬盛出做好的朝食,笑著看院中那兩道身影。
在院裡打了井水洗漱的蕭雋擦去面上水珠,他已將方才那身練武穿的布衫換去,清晨井水涼快,坐近了,唐青能清楚感受到水汽的發散。
他不由側首,和蕭雋的距離仿佛近了些。眼前的男人,跟龍椅上的帝王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