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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這時車廂里的人少,蘇和額樂又從頭頂的置物架上取下行李箱,掏出了一件自己的薄外套。
他接過周安吉手裡喝了一半的水杯,把外套輕輕蓋在他身上:「眯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對方倒上來:「我們到了白雲鄂博就去買藥,堅持一會兒。」
「嗯,好。」周安吉倚在他的肩膀上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路周安吉睡得也不安分。
本來嗓子就不舒服,周圍又一直有人說話聊天的聲音。
阿樂在一旁像哄小孩兒一樣輕輕地拍他,他倒在對方的肩膀上,努力想強迫自己睡,還是沒睡著,就這麼一路閉著眼到了白雲鄂博。
蘇和額樂牽著精神有些恍惚的周安吉出了高鐵站後,有一個他在單位上的同事開車來接他們。
這人也是個蒙古族人,叫高勒奇,他漢語說得還不錯,不過人很沉默,話不多。
和蘇和額樂在停車場碰面之後,只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與周安吉相互做了自我介紹,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開車,並沒有因為周安吉的存在而嘮叨半天。
上車後,蘇和額樂與周安吉坐在後排。
蘇和額樂也沒避著自己的同事,仍像剛剛在高鐵上一樣讓阿吉躺在他的肩膀上。
他對開車的同事招呼了幾句,讓他先開到附近的藥店買了點感冒藥,再往他們的工作地點走。
蘇和額樂的工作地點離高鐵站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不知道是因為吃了藥,還是其他兩個人為了照顧他這個病號都不約而同沒講話的緣故,在車上周安吉反而睡著了,到了的時候都是阿樂叫醒他的。
他們在中午的時候到了蘇和額樂單位附近的房子。
周安吉沒什麼胃口,蘇和額樂也沒帶他去吃什麼好吃的,兩人就簡單在樓下的粥店喝了點粥,他就被阿樂領著回了家。
這個房子面積不大,陳設簡潔,不過一眼就看得出來裡面有人住過的痕跡,以及一些撫慰人心的煙火氣。
蘇和額樂把周安吉安頓在了自己的床上。
這張床在他走的時候剛換了乾淨的床單被套,然後用防塵薄膜遮了起來,就是為了回來之後可以直接睡,沒想到這時真的派上了用場。
被子上散發著一種好聞的皂香,他輕輕幫周安吉掖好被子:「睡會兒吧。」
「那你呢?」周安吉從被窩裡伸出手捏住了對方的衣角,問道。
「房間好久沒住人了,我打掃打掃。」對方回。
「今天不工作嗎?」
蘇和額樂搖了搖頭,又將他伸出來的那隻手重新塞回了被子裡:「別擔心,我不走。」
周安吉聞言微微笑了笑,才乖乖地閉上了眼。
蘇和額樂出了臥室,幫他把門掩上了。
周安吉睡了一下午,等他睡飽了,披著蘇和額樂的薄外套起床後,看見天都已經擦黑了。
他走出臥室,發現房間確實被打掃過了。
阿樂正倚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台電腦,看他皺著眉頭的嚴肅神態應該是在工作。
看見周安吉起床,他的神情立馬切換成了一種溫和的笑顏:「醒啦。」
周安吉點點頭,走過去挨著他坐到了沙發上。
「好點兒了嗎?」蘇和額樂習慣性地伸過去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
又摸了摸他的手,暖乎乎的。
「嗯,好點了。」對方點點頭。
晚上兩人也沒出門,靠外賣解決了晚飯。
晚飯過後蘇和額樂督促著周安吉又吃了一次藥。
吃完藥後腦袋沉沉的,九點多鐘就又窩進被窩裡睡了。
這是這近一個多月以來,周安吉第一次沒和蘇和額樂睡在同一個里。
他占據了阿樂的主臥,對方這個主人反而屈身去睡次臥。
這晚蘇和額樂一直工作到了十二點多。
其實下午他跟周安吉說的「今天不工作」的話是騙他的,按照之前的計劃,在高勒奇把他從高鐵站接過來之後,他就應該立馬投入工作。
但他沒放心把周安吉一個病號獨自放在家裡,這個家他也不熟悉,醒了之後如果渴了餓了,想喝口熱水都喝不到。
只好和同事把會議改成了線上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安吉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本身就是小感冒,他身體素質也不差,吃兩次藥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這次病好之後,不知怎的,他就特別黏著蘇和額樂,一大早就跟著忙前忙後的蘇和額樂在家裡進進出出,腆著一張笑臉說要跟他一起去工作的地方看看。
「不會打擾你吧?」
「不會。」蘇和額樂回,「不過那地兒可不豪華,你確定要去嗎?」
決定權轉到了自己這裡,周安吉當然高興地點了點頭:「去!」
第27章 所有苦難都奔向我
蘇和額樂說的不豪華,周安吉一開始僅僅以為,那大概是個環境不太優雅的工廠,結果出了小區之後,阿樂直接招呼了一輛礦車把他倆拉進了礦山。
這裡到處都是飛揚的塵土,周安吉腳踩著灰白色的土地,不一會兒一雙白色運動鞋就被染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礦山的中間有個巨大的礦坑,礦坑裡戴著紅色安全帽的人看起來像螞蟻一樣小,周圍到處都立著「小心落石」的警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