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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和額樂回答:「用我自己的手指試的。」
他回想起買戒指那天的事還覺得挺好笑:「我試的時候那個店員好像看傻子一樣盯著我,他肯定以為我是買給女孩兒的。」
「哦?」周安吉伸出自己的手覆在蘇和額樂的手掌上和他比了比大小,看上去差距真的不大。
他倆身高相仿,手的模樣生得也相似,同樣骨節分明,同樣手指修長。
蘇和額樂順勢將他握住十指緊扣,而後他們又在這裡沉默了好一陣,更沒有大聲朝山下喊,心裡都默契地認為這樣的話更適合放在心裡,只說給對方一個人聽就夠了。
過了一會兒,周安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面對著眼前巍峨的陰山拍了幾張照片,存進了相冊。
「對了。」他說,「咱倆是不是還沒正式拍過合照?」
「那咱找個影樓?」蘇和額樂回。
周安吉無奈地笑:「都什麼年代了,還影樓。」
「咱自己支一個三腳架就能拍。」
「以後我們的那本相冊得時常更新。」
蘇和額樂點了點頭,說好。
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把手攤開放在周安吉面前:「我的信呢?現在這個時候夠正式了嗎?」
周安吉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抬頭盯了他兩秒,此時話語也有些囁嚅:「再等幾天……」
「還打算再藏幾天?」
他瞟見蘇和額樂的眼裡閃過了一點失望的情緒,於是伸手把對方攤開的那隻手握住:「你別著急啊,反正信都是你的,遲早是你的。」
蘇和額樂倒沒有在生氣,這天他們倆已經夠高興了,如果周安吉此時把信拿出來,不過也是錦上添花。
蘇和額樂慣常愛給自己延遲滿足。
不過他心裡有些疑惑也是真的:「為什麼還要再等?」
他笑著問:「前幾天不是還說會在假期結束之前把信交給我嗎?」
然後又暗自反應過來:「你不會這樣騙我對不對?」
這時他忽然伸手朝周安吉撲過來,雙手一邊放在他胳肢窩的位置輕輕地撓,一邊在嘴上也不放過人:「讓我在你身上搜刮一下。」
周安吉怕癢,被他逗得一整個蜷縮在他懷裡:「你別鬧,沒帶在身上。」
「那等會兒回去翻翻你的行李箱?」他故意說。
「你別,讓我最後留一點驚喜給你好不好?」
「還有什麼計劃嗎?」 蘇和額樂把上半身轉到對方眼前來,湊過來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嗯?阿吉。」
「是。」周安吉放棄掙扎,侃侃地說,「你之前不是老念叨著我送了你的小侄女一個墜子嗎,又說那麼重要的東西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幹嘛,要還人情為什麼不直接送你。」
周安吉知道當時蘇和額樂說這話時是在開玩笑,但還是記在了心裡。
此時對他笑了笑:「你說你跟一個剛一歲的小孩兒吃什麼醋。」
蘇和額樂聞言心裡明白了大半,可這時偏偏要將人摟過來,故意道:「就醋就醋。」
周安吉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別醋了,所以我給你也買了一個。」
「那個戴了這麼多年,都舊了,這個是新的。」周安吉哄著人,「別醋了啊。」
周安吉在心裡暗道自己不是個擅長製造驚喜的人,此時自己的計劃已經向蘇和額樂全盤托出了,驚喜自然也就沒了。
但此刻還是經不住面前這個剛跟自己求過婚的人的反覆追問。
「那墜子在哪兒?還有信呢?」蘇和額樂又迫不及待地問。
「我讓金店給我們倆各手工打了一個墜子,準備和信一起,選一個鄭重的時間送給你。」
「但墜子的工期比較長,在離開北京前還沒完全做好,所以沒帶來內蒙古。」周安吉說。
「金店的店長告訴我,等墜子做好之後,可以郵寄過來。」
「昨天我去寄羊毛毯的時候,向郵局的工作人員問了那裡的地址。」
「所以墜子已經在路上了嗎?」蘇和額樂問。
周安吉趴在他肩膀上,頓了一頓,然後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其實墜子在前幾天就已經做好了,但我還……還在猶豫。」
蘇和額樂聞言扶住他的肩膀直起身體,面對面盯著他的眼睛,問:「在猶豫什麼?」
又笑了一聲說:「又不捨得了嗎?」
周安吉「哎呀」了一下,道了句:「當然不是。」
他重新將人圈在懷裡,言語之間頓了一下,才開始滿心傾訴道:「因為我愛你啊,寶貝兒。」
「因為愛你,喜歡你。都說『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被任何東西束縛住了。」
「我沒你那麼勇敢,也沒你那麼有計劃。」周安吉坦然地說,「我寫了封想讓我們關係更進一步的信準備給你,臨了時自己居然還退縮了。」
周安吉承認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沒有蘇和額樂這麼堅定。
自從他長大了開始慢慢遠離那個家庭後,就再也沒有建立過什麼親密關係。
在這期間他竟然也覺得這種感覺意外的不錯,隨性瀟灑又自由自在。
所以昨天當他提著三張羊毛毯站在郵局裡時,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把地址立刻發給北京的店長。
他知道如果信給蘇和額樂看了,對方一定立馬就會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