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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以前從沒有過喝醉的經歷,所以對於醉酒後的酒品如何,他對此沒有把握。
「沒有,就是……」蘇和額樂頓了一下。
周安吉順著視線看過去:「就是什麼?」
「你忘了?」蘇和額樂轉過頭對上了周安吉的眼睛,對方的一節白皙小臂還埋在充滿泡沫的水盆里,眼神清澈如初。
也不能說全忘了,只是周安吉不確定阿樂想讓他回想起什麼,他的記憶被酒精沖刷成了一個個只有幾秒鐘的片段。
如果把這些斷裂記憶都放進一個剪輯軟體里,連起來的長視頻也前言不搭後語。
奶白色的酒、碰杯、離地的腳、星空和月亮、青草香、小指上不知來源的溫熱觸覺、胸口的微弱痛感、舌尖上跳動的又熟悉又陌生的酸甜味覺……
他下意識地舔舐了一下唇角,上面似乎還殘留了一點不明經歷、不知來源的甜蜜氣息。
然而周安吉暫時沒辦法把它們形成一個有邏輯的閉環,反應了幾秒後,只好愣愣地搖了搖頭。
「哦。」蘇和額樂的神情在某種不易被察覺的程度上,由期待變成了一點失望,「沒什麼,你喝醉之後挺乖的,就知道睡覺,」
周安吉在收到了對方的「乖巧認定」後,終於放心地把頭收了回去,氣氛重新陷入沉默。
每一瞬走過都像是有一根秒針滴滴答答地敲在心尖上,反響出的噪音格外的大,捉弄得這個本來很平常的清晨莫名躁動。
周安吉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盆里的睡衣,為了緩解狹小衛生間裡的尷尬氣氛,只好找了點不自在的話題:「你昨晚也喝酒了,要我幫你把睡衣一起洗了嗎?」
蘇和額樂聞言愣了一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一身黑色睡衣,然後彎腰衝掉了嘴裡的泡沫,才道:「你是在嫌棄我臭嗎?」
周安吉慌忙地搖搖頭:「不,沒有。」
蘇和額樂沒說話了,用清水澆了幾把臉後,接著便對著面前的鏡子自顧自地開始解身上的紐扣,兩三下解完衣服上的,利落地脫了下來。
然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欲勾著睡褲的邊,把它往下褪時,周安吉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眼前這幅畫面:「你,你幹嘛?」
蘇和額樂撅著屁股彎著腰,剛把睡褲褪到腿彎處時,忽然停下來,抬眼道:「不是你主動提出要幫我洗衣服?」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似的站定在低頭認真洗衣服的周安吉面前,把睡衣睡褲遞過去,還故意彎腰放低了身體,含著一雙笑眼去找對方的眼睛,然後對他說:「謝謝。」
蘇和額樂身上明明帶著牙膏的薄荷香,可氣味此時卻又很有壓迫性地,又一次沒有預料地涌過來,一點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這讓周安吉瞬間回想起了昨晚夢裡的場景。
他逃避似的把頭低得很矮,沒讓蘇和額樂得逞地找到他的眼神,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移動眼珠子去瞟身旁的人,映入眼的不是對方的臉,而是只被內褲包裹住的一大團。
周安吉的臉頰瞬間開始灼燒發燙。
只好頭也沒抬地接過來一併揉進水裡,心想,我就是意思一下,你還真不客氣。
第20章 牧游地表
等周安吉洗完衣服後走出衛生間,發現今天的蘇和額樂比以往遲了很久,竟還沒有出門。
他站在衛生間門口,一邊把擰過水的衣服抖開,一邊問:「今天怎麼還沒出門放羊?還是繼續去那達慕大會?」
說完又立馬補充到:「我今天不去看那達慕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就好。」
「放羊。」蘇和額樂回。
周安吉「哦」了一聲,也沒繼續深究,正背對著蘇和額樂把一黑一白兩套睡衣晾在衣架上,緊接著就聽見蘇和額樂踱步走到了他背後。
「你陪我去。」他聽見阿樂的聲音猛地出現在了耳側。
周安吉反應過來,回過頭,看見蘇和額樂離他幾公分的距離。
他穿上放牧的靴子後,比自己高了不止三厘米,此時正用一種不置可否的神情凝視著自己。
周安吉被盯得有點無措,只好一口答應:「好,好啊。」
於是兩人利落地吃好早餐後,便出了門。
雖說之前周安吉提過想要和阿樂一起去放羊的願望,但沒想到它會實現得如此突如其來和莫名其妙。
像是蘇和額樂的一時興起。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很好,或許是因為蘇和額樂剛經歷了什麼開心的事,又或許是蘇和額樂今天沒來由地特別特別需要有人陪伴。
周安吉沒把緣由往自己身上想,所以不得而知。
不過他是願意陪阿樂去放羊的。
因此他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為了更好地體會放羊時的感受,他在出門前又特意把自己的衣服換成了昨天那套蒙古袍——
以便於更貼近真實蒙古族人的生活。
他往自己身上斜挎了個包,裡面裝了本子和筆,準備隨時記錄自己的感受。
放羊前需要先把羊群從羊圈裡趕出來。
周安吉跟在蘇和額樂身後,還沒走到羊圈旁,就先一步聽到了吵鬧的羊叫聲。
如果說一隻羊的咩咩叫聽起來是某種悅耳的可愛,那一群羊的叫聲大概可以稱作是刺耳的喧譁了。
尤其是在羊群看到兩人向它們走近時,似乎就已經感應到會被放出去撒歡的快樂,於是叫得更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