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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還是他爸媽先服軟了,說接受他的性向,讓他回家去。所以其實白曇離開後沒多久,他也退了租,來到萬維青棠當了副總經理。
而白曇剛入職的時候,他之所以準備辭職,是無意間聽到爸媽的對話,說對他的教育是失敗的,養了個走歪路的兒子,他才一氣之下決定再次離開。
如果不是白曇突然出現,當時他就和家裡徹底決裂了。
當然,現在的關係也沒好到哪裡去,無論他爸媽把話說得多麼漂亮,他都是通通懟回去。
「還好秦總不是特別介意,應該不會給我扣印象分。」白曇環抱著雙臂,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樣,「如果以後我還要當你的嫂嫂,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這話說完白曇就開始給崔灼整理桌面,說他這亂放,那亂丟,以後要找什麼文件都找不到,腦子裡在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終於把話說出來了,可以鬆一口氣了。
崔灼能看出白曇是有點心虛的。
一舉一動都透著「我要矜持」的意思,生怕崔灼誤會他腳踏兩條船似的。
然而崔灼就看不慣白曇這副模樣,勾人的時候跟他媽妖精似的,一雙可憐兮兮的兔子眼看得崔灼總是狠不下心。現在倒是知道撇清關係了,也不知道那晚是誰寧願暴露裝睡也要拼命往他懷裡鑽。
「嫂嫂。」崔灼叫了一聲。
白曇正整理著桌面,毫無防備地應道:「嗯?」
「可是你高潮的時候叫的是我的名字。」
整理的動作霎那間僵住,什麼「我要矜持」、「我們要保持距離」、「兩人太親密不合適」都被白曇拋到了腦後,他猛地朝崔灼撲了過來,原形畢露地掐住崔灼的脖子:「給我死!」
「你這狗嘴什麼時候能閉上!」
果然還是這樣比較熟悉。
崔灼環住白曇的腰,正想說「嫂嫂你這樣好嗎」,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下一秒,秦涵直接推門進來,叫道:「小白。」
白曇立馬彈開到半米之外,如驚弓之鳥一般,侷促地說道:「秦總。」
「別玩了,跟我去巡店。」秦涵淡淡瞥了一眼崔灼,保持著推開門的姿勢,明擺著是要白曇現在就跟他過去。
崔灼應該沒有聽錯,秦涵的語氣裡帶著寵溺的意味。正常上司看到下屬在辦公場合打鬧,批評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不痛不癢地說一句「別玩了」?
偶爾在開早會之前,秦涵是會去巡店,但今天的一切都很刻意。
「好。」白曇就像做錯事似的走到了秦涵面前,無措地解釋道,「那個,剛才是……」
「沒事。」秦涵抬起手來,動作自然地理了理白曇因打鬧而皺起來的工裝,「知道你們很熟。」
「不是,是他……」白曇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索性放棄了,垂頭喪氣地說,「下次不鬧了。」
「乖。」秦涵笑了笑,帶著白曇離開了崔灼的辦公室。
現在崔灼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秦涵是個人精,白曇又是邀他去演唱會,又是約他看電影,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白曇暗戀他。起先會克制地回應——比如牽手,崔灼姑且認為算是回應——或許是他也覺得兔子可愛,有那麼點想繼續發展的意思,但知道白曇和崔灼認識後,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現在他明確了白曇和崔灼熟到什麼程度,不再像之前那樣完全摸不准,因此他變成了掌握主動權的那一方,可以隨意決定要和白曇走多近。若有似無的撩撥——還故意在崔灼面前撩,就像是在陷阱周圍走來走去,向布下陷阱的獵人示威一般。
但比起秦涵不會踏入陷阱這事,崔灼更在意的是秦涵到底知道他和白曇多少過去,現在摸不準的反而變成了他,這讓他無比煩躁。
因為秦涵的樣子不僅是在向他示威,更像是故意刺激他似的,有種「你的人我帶走了」的感覺。
崔灼是不在意的,本來白曇暗戀的人也不是他,但就是秦涵寵溺白曇的樣子讓他覺得莫名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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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不少同事都有安排,工作群里充斥著換班的消息。白曇也收到了方思源的拜託,說實在找不到人了,讓白曇去頂會兒班,他在晚八點之前就會回到前台。
「你們不是在外面有地方嗎?」白曇提前做完工作來到前台,坐在方思源的位置上,看著檢查背包中東西的方思源問。
前台夠大,另一個同事坐在幾米開外,在人聲嘈雜的大廳里,也不用怕被偷聽對話。
「今天不一樣,平安夜呢。」方思源把背包打開一條縫,遞到白曇面前,「你看我準備的馴鹿套裝。」
白曇只瞥見了一個紅鼻子,不是很懂,問:「這是幹什麼?」
「今晚是聖誕老人C馴鹿。」方思源說,「現在馴鹿要上樓去悄悄給聖誕老人一個驚喜。」
白曇:「……」
「你注意點。」白曇說。
「沒事。」方思源說,「他們都知道我平時會給裴先生開夜床。」
開夜床是指在床邊放上拖鞋,掀開被子一角,把房間裡的燈光和溫度調到適合睡眠的狀態,偶爾還會送上一支助眠的飲品。許多酒店裡都會有這個服務,而方思源作為裴艾維曾經的地陪兼最熟悉裴艾維的員工,他被指定來做這項工作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