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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曇被吼得有些懵,努力轉動遲鈍的大腦也沒明白崔灼為什麼生氣,只能害怕地把下巴藏到了被子裡,看著崔灼說:「我們是好朋友啊,不是嗎?」
「誰他媽跟你是好朋友?」崔灼沒好氣地說。
才維持了一會兒的「天下第一好」就這樣破裂了,比秦涵從大衣里拿出他的手還要讓白曇難受。白曇也不懂崔灼為什麼要衝他發火,眼眶不由開始泛紅,聲音也變得有些發悶:「可是我把你當我的好朋友。」
如果非要定個優先級,白曇也可以拋下方思源,把崔灼定為他的第一優先級,因為明明崔灼也是這樣做的。
崔灼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抽著痛,很顯然白曇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在哪裡,總「朋友朋友」地說個沒完,只會讓崔灼更加惱火。而喝過酒的白曇似乎比平時還要笨一點,崔灼漸漸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想跟這白痴交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不再廢話,直接扯開白曇裹著的被子,用拇指和四指掐住白曇的臉頰,極有壓迫性地靠近了白曇的鼻尖:「我的床上不招待好朋友。」
白曇被掐得生疼,沒能說話,眼眶紅得更加厲害,但他這樣絲毫沒讓崔灼生出憐憫之心,反而更想讓他吃點苦頭、漲點教訓。
當嘴唇相貼時,白曇明顯顫抖了起來,雙手撐著崔灼的肩膀想要推開,下巴也開始左右閃躲,想要擺脫崔灼的桎梏。但崔灼掐著他的臉,他越躲,崔灼手上越用力,親吻的酥麻已蓋不過臉頰的疼痛,白曇實在疼得不行,用力仰起下巴,躲開崔灼的嘴唇,在他的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這才制止了這個吻的加深。
崔灼皺眉「嘶」了一聲,白曇的反抗只會讓他走向失控,現在他只想撕掉那塊白布讓兔子吃盡苦頭,問他還敢不敢來爬自己的床,但看到一滴水珠從泛紅的眼眶中滑下,衝上頭頂的暴虐瞬間沉寂下來,出走的理智也開始回歸。
崔灼鬆開了白曇,雙手撐在他兩側,沒有傾身上前,但也沒有離開,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寬大的身型在瘦小的白曇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白曇沒有說話,望向崔灼的眼神中是深深的茫然,和不確定的一片空白。崔灼知道如果他現在繼續,只要循序漸進地來,不要那麼粗暴,白曇又醉又懵的狀態大概率只會逆來順受,但在重新吻上去之前,他還是良心發現,沉著聲問了一句:「你還要追秦涵嗎?」
白曇迷茫地點了點頭。他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
兩人之間安靜了片刻,最後崔灼呼出一口氣,扔下一句「行吧」,又重新去了浴室。
聽著浴室里響起的水聲和若有似無的粗重的呼氣,白曇後知後覺地裹緊了被子,突然想起上次他和崔灼擦槍走火之前,崔灼也問了他一句:「你確定要繼續嗎?」
當時白曇堅定地點了點頭,因為儘管醉了,他也感受得出和崔灼接吻的感覺很好。
第28章
每一個溫暖的被窩中都寄宿著一隻孤獨的地縛靈,使盡渾身解數不想讓被窩中的人離開。白曇覺得他一定是被地縛靈困住了,不然為什麼明明已經清醒不少,卻還是不願從床上起來?
貪戀溫暖的理由在這裡並不成立,因為屋子裡開著暖氣,不至於離開被子就會挨凍。那麼白曇明知他賴在崔灼的床上不合適,以及時間已晚他也該回家了,但他還是裹緊了被子一動不動——
好吧,他知道孤獨的地縛靈並不存在,他之所以不想動,純粹是因為被子上有崔灼的氣息。
一個人清不清醒自己最清楚,至少在崔灼吻過來之前,白曇都處於一種「腦子混沌,極其放鬆且隨心所欲」的狀態。他潛意識中總覺得崔灼是讓著他的,就像陪他去音樂節、陪他去看電影一樣,雖然崔灼總是一臉煩躁不情不願,但最終都會由著白曇的性子來。
所以連白曇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是恃寵而驕了,在崔灼的床上肆無忌憚地撒潑打滾,直到被狠狠收拾了一番才清醒過來。
但聽到崔灼在浴室中壓抑的釋放的聲音,聞著被子上令人心安的氣息,白曇又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清醒。
其實一些事不是他不記得,而是不知如何面對,所以選擇性遺忘。
就比如當初他在酒吧醉成一灘爛泥,被崔灼帶回出租屋時,他拽著崔灼的褲腰,迷糊但真誠地發問:「你的打幾把長什麼樣,我可以看看嗎?」
崔灼一臉無語地把他扛回房間裡,他愣是不讓崔灼走,把人壓在床上問:「做※是什麼滋味?」
發酒瘋的白曇是非常大膽且主動的,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粘著崔灼,根本扒都扒不掉。崔灼知道白曇喝醉是因為失戀——在不省人事之前白曇自己說過,所以崔灼毫無順水推舟的想法,但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擺脫狗皮膏藥,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再回到自己房間時,就見白曇脫了個精光躺在他床上。
現在回想起來,白曇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大膽到這個地步。
興許是跟崔灼的接觸讓他見識到了「成年人的夜生活」,他在不知不覺中已心生嚮往——說白了就是被崔灼帶壞了,所以喝醉之後就直接釋放了天性。
但為什麼是崔灼,而不是酒吧里隨機的陌生人,白曇想過很多次,如果那晚他沒有好巧不巧去到崔灼開的酒吧,沒有好巧不巧被崔灼撈回家,他應該不會接受跟陌生人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