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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他一離開原本扭打在一起的村長夫婦就停了手,「媳婦兒,你說你這是幹啥呀?」
「幹啥?俺和你說之前借給黑子家錢是看著他妹子能夠有出息,還的起錢說不定還可以沾點光。你看看他們家現在,他妹子失蹤了,他老娘又在衛生院裡躺著,他自己除了種地其他的什麼都不會,都快三十了連個媳婦都討不到。」村長媳婦越數落越來勁。
「俺和你說,以後他們家的事情你少管。」
聽到自己的媳婦分析,村長長長地嘆了口氣,並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回到雖稱不上家徒四壁,但也是一貧如洗的家裡,成祜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更不要提家裡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最終,成祜還是帶著那一百八十塊三毛三的巨款和老娘的滿懷期望踏上了去龍城的路。
一身打滿補丁的衣服,外加上近一年沒有剪的頭髮,蹲在火車站的成祜迎來了他的第一筆收入。看著地上的一毛錢硬幣,成祜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現在不是講究尊嚴的時候,他十分珍惜的將那硬幣給撿了起來。
「你好,這裡不允許乞討,麻煩你離開。」就在成祜剛剛將那硬幣給塞進褲兜里的時候,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你好,我不是乞丐,我剛剛只是將別人丟掉的錢給撿起來而已。」在成祜腦子反應過來之前,他的嘴已經替他做出了解釋,「還有,我買了票的!」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著眼前面紅耳赤的男子,將他的票給接了過來仔細的查看著,確定票沒有問題後,他將票還給了成祜。
捏著被還回來的票,成祜尷尬地恨不得用腳摳出一個萬里長城。人人都知道錢有用,可到了他這種境地,他才知道錢究竟有多有用。也終於明白了電視上報紙上報導的那些為什麼不願再多花兩角錢買一包榨菜的人的心理。
窮,是真的窮呀。
將大部分錢都買了火車票的成祜揣著身上僅剩的二塊五毛,踏上了前往龍城的火車。因為沒有多餘的錢來買吃的,成祜只好啃從家裡帶來的用地瓜和玉米面蒸的窩窩頭。
那窩窩頭可是一點白面都沒有摻,玉米和地瓜都是賣不出去剩下的不好的。玉米的窩窩頭拉嗓子,而地瓜的窩窩頭則有些發苦。
「來,吃點吧。」
看著被遞過來的蘿蔔乾鹹菜,成祜愣住了。他順著那略顯滄桑的手望過去,是一張充滿歲月痕跡有些滄桑的臉。此時,那張臉上正帶著充滿善意的笑容。
「孩子,大娘也沒啥好東西,但就著這個,比干吃窩窩頭要強些。」
「哎...」成祜哽咽地接過那一看就是自己做的蘿蔔乾,狠狠地咬上一口。蘿蔔的香氣瞬間在嘴中瀰漫開來,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蘿蔔乾,「大娘,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吃完了大娘這裡還有。」聽到成祜說好吃,大娘開心地笑了。沒有什麼比自己做的東西別人喜歡吃更讓人高興的了。
大娘的舉動就像是開了個頭,車廂里的人都拿出不少自帶的食物同成祜分享。其實他的窘迫他們都看在了眼裡,他們有的雖然不善言辭,但卻儘自己最大的努力釋放著善意。
感受到周圍人的好意,成祜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娘們,總是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等都熟悉過來後,當得知成祜是要去龍城找自己失蹤的妹妹時,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出著主意。
「小成呀,你先別急,你妹妹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呢。」
「小成,你妹子在龍城哪個區失蹤的,我有個侄子在靜安區的派出所,說不定能幫上忙。」
「成哥,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嗎?有的話給我拍張照,我給你發到論壇上看看。」
「小成,我在龍城有個親戚,這是他的電話號碼,你要是遇到困難了,可以聯繫他!」
車廂里雖然有些吵,但成祜聽著卻感覺特別暖心。經過三天三夜的旅程後,成祜握著一堆寫著各種聯繫方式的紙條下了車。在下車前,他給車廂里的每個人都深深鞠上了一躬。
「你就是成祜吧?」一位打扮十分普通的青年人看著倚牆站立的成祜疑惑地問道。他其實一來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可是當了多年民警的他總覺得眼前的人和外表不符,不像是三嬸口中老實巴交的農民漢子,倒像是一位來體驗生活的富家子弟。
「你好,你就是王大娘的侄子夏警官嗎?」成祜最終還是根據紙上的聯繫方式給在靜安區工作的夏宇打了電話。
聽到成祜說話的聲音,夏宇更加覺得自己三嬸是碰到了騙子。電話中三嬸將這人給說的多麼多麼可憐,連老家的鎮子上都沒去過幾次,可他一開口就是十分標準的普通話,這根本不可能。
「我是,成先生的普通話說的很不錯。」
面對著夏宇審視的目光,成祜心中咯噔一下,「我都是跟我妹妹學的,我妹妹可厲害了,她是我們那唯一一個大學生。她每次回去都會教我說普通話,說你們外邊都興這個。」
成祜的話並沒有讓夏宇打消懷疑,不過他並沒有深究,畢竟他想他應該沒有膽子騙到人民警察的頭上。
「夏所,您怎麼來了?」剛一到受理成欣失蹤案的安陽區派出所裡面的警察便熱情的同夏宇打著招呼。
「副的,副的。」夏宇一臉謙虛的和同事打著招呼,「對了,趙所在嗎?我找他有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