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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俞子霖那三言兩語,雖然雲淡風輕,但錢駿園品出味了。後來來的那姓梁的,俞子霖都不想招惹。
他本來也就是個混日子的,從來打架都不太動手,這次惹事也看準了是個女的才耍了威風,偏偏就這麼倒霉。
「幹啥,惹事了?要找保鏢去保鏢公司啊。」
金義把護拳繃帶解開,隨口道。
「這……也不用那麼大張旗鼓,最多需要三四天吧——想看看您這兒能不能給我待待。」
錢駿園小心地給金義遞上一包軟中華。
「學費我當然也會付的。」
金義看了不作聲的俞子霖一眼,抽走那盒軟中華,拇指挑開,倒出根煙來在鼻前嗅了嗅:「你愛待就待,誰也不敢來我這兒鬧事。你惹得哪號人物啊?真這麼怕,報警唄。」
「是個……坐辦公室的。」
錢駿園說。
金義嗅煙的動作停止了。
一般某件事如果遲遲說不到重點,那很可能是害人的重點。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次性說完前因後果新聞六要素,別跟前列腺炎擠尿似得,要不立馬滾。」
金義冷著臉說。
「行了,就梁弋周。」
俞子霖看不過去,不耐煩地把答案底面亮出來:「他惹到梁弋周了。不過我聽說他過幾天就走了,也不在隴城多待。」
金義沉默,把煙放回盒子,皺眉:「怎麼惹的?」
俞子霖:「我們去那個辛旺紅吃飯,跟老闆吵起來了,說幾句,他把崔鈺打了,梁弋周剛好過來。不過還沒怎麼揍他,市場局那邊來人了,就這樣。」
「我操,」
金義罵了一句,扔燙手山芋一樣把煙盒扔回錢駿園懷裡:「你他媽有病,給我找什麼事,滾滾滾!」
「不是,怎麼了?我可以付錢的——」
錢駿園看金義臉色都變了,一下子慌神了。
「辛旺紅老闆,是叫林祺不?」
金義臉比剛才還黑:「他是特種部隊退下來的,梁騫周的同期,最早特招進去的,整個軍區大比武的第一,那年破了四項記錄,他把你打成死人只需要三秒鐘——可能還說多了。但他肯定不會動手。好,說回梁弋周,那不就是個瘋子嗎?他高中吧?跟曲家那獨生子幹起來了,被人家家裡找打手揍,抄個伸縮棍就上了,骨折了還能幹,神經一樣的,俞子霖沒告訴你嗎……不過崔鈺是誰?要是他熟人你等死吧,出去出去。」
金義話音剛落,沒關嚴的捲簾門被人刷地一把拉開。
有道很高的人影站在門口,穿著襯衫西褲,人五人六的。
他往裡頭打量了一眼。
「我們已經關門了——」
金義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我知道。」
不速之客那道男聲靜水流深,甚至帶著點笑意:「金老闆,你真刻苦。」
梁弋周邁開長腿往裡走,他身高腿長,一步頂人兩步,在錢駿園反應過來要跑路之前,已經被一把薅住頭髮——
他剛染的黃棕色離子燙啊!
錢駿園整個人身體被迫彎成九十度,被帶著往拳台的方向走,聲音都在顫:「你你……我警告你這是法治社會——俞哥會幫我報警的!」
抓著他的手像鐵鉗,力氣很大,沒有半分逃離的可能,這道身影又跟城牆一樣高得讓人絕望。
梁弋周微微笑了笑:「隨便。」
他走到拳台邊,那高度太適合了,像斷頭台一樣,錢駿園錯覺頭皮都被扯麻了,接著就砰的一聲被摁在上面。
「打女人巴掌,你還挺有種啊。」
梁弋周唇邊笑意消失殆盡,眉眼微垂,在他臉上輕拍,耐心道:「喜歡打架是吧?給你個機會……俞子霖,你去哪兒?坐回去,我讓你走了嗎?」
「我夜宵到了,你們先玩兒著。」
金義見勢不對,看了眼僵硬的俞子霖,立馬從善如流地退後兩步:「那個,梁弋周,我跟你哥很熟的,你給點兒面子,收著點啊,我還要營業的。」
金義出去抽了一支煙,今晚剛下過一陣急雨。地面上有個水坑,倒映著今夜尖鉤似的月亮。與此同時,這些水坑也倒映出隴城西邊汽車站的紅色標牌。
徐南薇看見自己的身影縮小在其中。在下中巴的階梯前,腳步豫了半天,這是剛下過雨嗎?怎麼地上的泥沙那麼多。她的鞋是上周剛買的紅色菲拉格慕,一雙芭蕾舞樣式的平底鞋。
她給置頂又發了條微信,依然沒有回音。
這趟來,明面上是來曾經被收養的地方看看,她並不打算幹些相認的蠢事,當然,也很願意暗中觀察下把她扔了的人家過成了什麼樣子。從小到大,隱秘的優越感、要做人上人是支撐著徐南薇前進的動力。這動力中,也有這個她不想相認的老家一份。
但實際上,是好友 Lucy 幫著她分析過魚塘後,發現了一點危險信號:梁弋周休了個長年假,回隴城了!
Lucy 跟她長談了一次,非常嚴肅。
——梁弋周比那個大提琴手跟你要配,你別十拿九穩。你記得上次咱們北京聚會的時候,他那老鄉嗎?他倆以前肯定有事!他這次要回去,人家保不准想辦法往上生撲呢。到時候出個意外,說不定就給梁弋周真綁定了。
——但……萬一人家是一對呢?
——薇子,說你傻你真傻,所以人女的精呢,把你唬的。她當著人把梁弋周叫出去一趟,不就顯擺示威嗎?你看你就打算退縮了。給你講個最簡單的事,她是做什麼……甜品創業的吧,梁弋周有加投什麼食品相關行業嗎?沒有。去年巧克力的牌子我可聽說有三個獲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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