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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一點多好。
「就到這吧,不送了。」
見她還有要送的意思,秦述趕緊道。
「好呢,秦老闆。」
她瞳仁很亮,笑起來眉眼如一彎水:「您知道我叫什麼嗎?」
秦述一愣,只知道她姓崔,還真沒特地記過她名字。
「啊……」
「崔鈺。」
她一手抱著女孩,圓滾滾的年畫娃娃在她肩上睡得東倒西歪,臉頰的軟肉都微微擠出來。
崔鈺姿態從容,另一隻手伸出來與秦述相握,神態誠懇。
「以後尖貨還是要拜託您哦。」
秦述抱著無限遺憾的心態離開,從後視鏡望去,她逐漸變成黑夜中茫茫一個點。
一周後,秦述又在隴城熱鬧的早間集市上遇到了崔鈺,她在流動攤位里,臉上蓋著塊巾睡覺。
不過,這次秦述沒上前去。
因為在看見崔鈺前,他看見了另一個人。
俞子霖。
俞父在當地是很出名的地頭蛇,早年做白酒代理商生意,對獨子疏於管教,俞子霖青出於藍勝於藍,一度拿少管所當家,高中時期安分一陣子,大學畢業後又惹了件大事,鬥毆致人傷殘,進去蹲到前年才出來。
不過俞子霖好勇鬥狠的性子難改,沒什麼收斂的意思,現在身後常年跟幾個小弟,去替他爹收些壞帳,也算人盡其用。
看他來者不善的樣子,俞子霖周圍的人群自動分流。
如果要找到正主的小店,需得先繞過一個水果攤,俞子霖可以繞,但他不想。
尤其攤子主人就蓋塊兒巾躺那裝死,讓人不爽。
「哎——」
俞子霖不耐煩地抬腿一踹,幾顆飽滿的橙子滾落到地上。
周圍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好奇有,緊張有,總之,這股弦已經隨著俞子霖無聲繃緊。
攤子主人這才從熟睡中驚醒,一把扯下臉上的毛巾。
秦述吃了一驚:是崔鈺!
他糾結著要不要衝上去英雄救美,順便小心觀察著崔鈺的反應:
……
沒有反應。
崔鈺睡眼惺忪,壓根沒有挪窩,掀起眼皮看過去。
俞子霖也明顯愣了愣。
過了會兒,他突然伸手摁住右邊一個馬仔的頭,逼他鞠躬,笑又誇張到像陰陽怪氣:「過來,叫鈺姐。」
崔鈺不置可否,順手撈起面前的橙子扔過去,那水果在她手裡像一小顆炸彈,命中率顯然很高——俞子霖不想被砸,稍顯手忙腳亂地接住,爾後氣得咬牙。
崔鈺的眼神漸漸聚焦,浮出幾分疑惑來,聲線帶著剛睡醒的微啞。
「找我有事?」
「……走!」
俞子霖離開時顯然帶著怒氣。
日頭漸盛,崔鈺繞到路這邊,把被撞到地上的幾顆橙子撿起,仔細擦拭,收到了自己的兜里,退回到躺椅上繼續休憩,還把毛巾抖落了幾下,抬眼看見秦述,很快露出了八顆牙的燦爛微笑。
……人機 AI 一樣。
秦述扯起乾笑,默默後退,很快順著人潮的方向迅速溜走了。
崔鈺維持著那個笑容三秒,忽地塌了,最後聳聳肩,調整角度把毛巾重新蓋在臉上,倒回椅子上。
第2章 .
回來快四個月了,崔鈺的生物鐘很健康。早七晚十,基本雷打不動。除了需要整理庫存、復盤銷售數據,才偶爾熬夜——比如昨晚。
那家小水果店暫時無人看管,她也就暫時接了過來。崔鈺自認不算很有責任心的人,但也不喜歡搞砸別人交過來的事。
昨晚熬了大夜,她早上六點四十起來,給原馨同學梳了個新羊角辮髮型,戴上彩色兔子髮夾,把人送上校車,回臥室一覺睡到十點半,補了昨晚通宵的疲憊,起來後用兩個梅乾菜肉包子打發了,便匆匆往公交車站趕。
途中無業游民周茉給她發條消息:[在幹嘛?]
附圖是一張藜麥牛肉穀物碗,CBD 中心的高樓、藍天、周茉愛穿的小黑裙邊緣都在圖里。
[無業游民的 brunch]
崔鈺剛好上了車,第一個包子剛下肚,第二個還沒開始,遂拍了張肉包證件照發過去。
2路公交車的第八站是第二人民醫院。
病號的情況比之前好了不少,見她來了,努力撐起身子,試圖開口,卻又牽扯到面部和肋骨的劇痛。
崔鈺按住她,把床的角度調回去:「別說話了。小馨挺好的,能吃能睡,你好好休養,其它事不用管了。」
安慰人不是崔鈺的強項,蒼白的安慰不如不說;鼓勵、勸說,實質性意義都不大。
佟酈是鄰居家姐姐,父母都在省外打工,上學時就經常在崔鈺舅媽家吃飯,崔鈺也在。那個舊居民樓 403 室,經常有四個討狗嫌的孩子發出的噪音。佟酈性格溫柔,長相秀美,是眾人眼裡的乖小孩,經常操心崔鈺會闖大禍,自覺承擔了長姐的角色。
五年前佟酈相親結婚,丈夫在市教育局工作,是個文質彬彬,工作體面的男人,崔鈺回來參加了婚禮,才第一見到對方。不知為什麼,看他不爽,不詳的預感簡直像大拇指倒刺撕到手腕,刺痛到她當晚失眠。
禮尚往來,佟酈老公也不喜歡崔鈺。更感覺到崔鈺對自己的莫名敵意,不許佟酈跟其多來往。
三年前崔鈺回來一趟,約佟酈出來吃飯,發現她手臂的淤痕,長袖都蓋不住。那時原馨已經一歲多,佟酈不願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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