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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睡不著,爬起來摸黑給他倒水,白女士管的嚴,一年四季哪怕是夏天都不准他喝涼的。
「胡嘉銘,你還不睡覺?」他小聲問我。
我說,你不睡我睡不著。
他捏捏我的手:「那陪我,我寫完這道題就睡了。」
白小年身上總是涼涼的,大概是因為早產,金貴。冬天是他貼著我,夏天就是我纏著他。尤其是體育課,跑完步呼吸都是燙的,我總要抓著他的手給我冰額頭。
有同學起鬨:「小年手那麼好摸,也給我冰下行不行?」
我說:「滾蛋!」
初中的狐朋狗友中有個姓鄭的,我喊他鄭狗。鄭狗說我喜歡白小年,我說廢話,我弟弟誰不喜歡?鄭狗曰,非也非也,依我之見,胡兄對小年執念遠超兄弟情。我踹他一腳,*,說人話。
鄭狗被踹的一個趔趄,他摸摸眼鏡說,我覺得你是把白小年當小媳婦養了,這不讓碰那不讓碰的……那叫什麼,童養媳?對,童養媳!
我當即惱羞成怒:什麼玩意兒,封建地主階級勢力殘餘,都找打吧!
鄭狗後來為賠禮道歉,收拾了幾本《帝王艷夢》之類的黃書給我,我收下一番閱讀,其中語言令人面紅耳赤。當晚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書中寫女子裙下藕節似白淨的小腿與櫻桃紅的**。
書里寫的是一個個妙齡女子,我眼裡卻是白小年校服短褲下的細腿,在椅子上跪久了膝蓋關節磨的通紅。我睡不著鬧白小年,把他摁倒在床上解扣子,要看他胸口。
「胡嘉銘,你神經病啊!」他氣的踹我,可又推不開我。
我說:「你就讓我看看,摸兩下怎麼了!」
白小年掙得喘起來,最後還是由著我褪下他的白校服短袖,躺平了像條砧板上的魚。我撫摸他的胸口,一片平坦,並不柔軟,他偏瘦,向下還能摸著肋骨。那兩點也並非書里寫的紅的像櫻桃,在我手下揉燙,顯得可憐兮兮。
「胡嘉銘……」他在我身下捂著臉,沒哭,也沒真的生氣,「沉死了,快點下去。」
我把那些書還給鄭狗。
原來我當時的羞惱,來源於被揭穿心事的尷尬:我確實是喜歡白小年,想讓他做我的小媳婦。
第9章
我說,小年啊,給哥哥親一口行不行?白小年用很鄙視的眼神看我,叫我滾,哪有男的親男的的。誒我這不服輸的勁兒立馬就上來了,你說不讓親我偏要親,我還不止親一口!
白小年生氣了,鑽進被窩裡把自己裹成一個繭。我戳他,他翻身連著被子一起往裡挪。我沒辦法了,抱著被子道歉,說我錯啦,出來吧,別憋死了。白小年只露出一個腦袋,自以為很兇地呲牙,威脅我。
「胡嘉銘,你耍流氓……色狼!」
我揉揉他的腦袋:「哎這不是哥稀罕你嘛,你學都學傻了。」他可真是朵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我問他看不看那種片子,追著我打。懂點事了天天叫我流氓,搞的這好像是個我的專有名詞似的。
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白女士管的嚴,初三了電視上播《畫皮》有接吻鏡頭都要換台。
我跟老胡說,我還是想娶白小年,他正看電視,點著頭說哦哦哦,嗯嗯嗯,好好好。我搶過遙控板,換台到少兒頻道,又大聲說:「我認真的,胡偉業,我要跟他早戀,我要追他!」
胡偉業嚇得從沙發上掉下來,拖鞋甩出去三米遠。
「我不同意!」
這個場景我預料過,貼吧上有以我倆為主角的小說連載,叫《銘年就明年》,其中有寫過被父母發現。該小說文筆流暢,敘事幽默,我猜作者語文大作文得27分往上。然而作者準備中考去了,至今沒看到結局。
我言辭懇切:「可我就喜歡他,您不能棒打鴛鴦!」
老胡找到拖鞋握在手裡:「操,人家鴛鴦是一公一母的,你倆是嗎?」
「我不管,我喜歡他,你得給我想辦法追他。」
「我真他媽……」老胡一時語塞,「這事兒沒改了是嗎?」我點頭,他嘆氣,「就知道得有這麼一天,別跟你媽說,你媽知道了得斷你生活費。」
爺兒倆坐在破沙發上共同嘆氣,再怎麼嚮往自由咱也是金錢的奴隸,可得瞞好我媽這個大金主。
老胡說,知道你喜歡小年,可是目前吧咱這兒沒有倆男的結婚的條例,你要想跟他在一起得藏著點兒。你喜歡他就追,要是人沒跟你看對眼兒不准強求,也別打擾他中考。「就倆男的搞對象,你懂吧,你皮兒糙肉厚爹不擔心,小年這細皮嫩肉的,罵壞了咋辦?」
我點頭,老胡說得對,天大地大中考最大,我等小年考完學校的。
我確實沒考慮過小年喜不喜歡我這茬兒,因為我那麼了解他,總有法子把他追到手。
白女士最近回來的還是晚,但常帶個男人回家,讓我們叫他鄧叔叔。我跟小年猜,這是白女士煥發第二春,以後鄧叔叔可能就成後爸了。
我總要嚇唬他兩句:「你媽跟鄧叔叔在一塊兒可就把你扔了,你沒地兒住了咋辦?」
白小年還是老樣子,對我的威脅嗤之以鼻:「你是不是要說讓我住你家,胡嘉銘,你又想耍流氓。」他在吃火果,是鄧叔叔帶來的,紅心,很少見。我說要給他切塊,他非要捧著拿勺挖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