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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秦千凝道:「腿有點麻,拉我一把。」
大家:「……」你是個修士,為什麼這麼脆弱。
她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排列各種策略:「等一炷香的功夫,我交一份具體報告給你們。」他們需要面對不同的情況,考慮不同的作戰方式。
大家見識過她輔導自省書的盛況,很期待等會兒的報告,興奮地散開各自練習去了。
秦千凝這時候才摸出紙筆,蹲在土坡上,把冊子放在膝蓋上寫寫畫畫,像個下鄉的知青。
計綏見無人注意這邊,悄悄靠近,蹲在她旁邊,小聲道:「你尚在練氣就已擁有神識,切記要低調,否則容易招惹禍患。」
秦千凝一邊寫報告一邊道:「我很低調啊。」
計綏覺得她就沒意識到危險性:「就比如今日,你就不要提什麼用腦子記之類的,萬一人家——」
秦千凝打斷他,押韻地道:「我不是真正的快樂,五靈根廢柴就是我的保護色。」她現在站在這兒大喊一句我有神識,別人也只會覺得她得了失心瘋。
計綏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卻沒找到話。
秦千凝在冊子上畫畫,他受影響,也隨手撿起一顆石頭在土地上亂畫線條:「我們對神識的了解實在太少,要了解更多的,就必須結實更厲害的人,去到更好的州府。」
「嗯。」
「也不知道這次本州大比能走多遠,學到多少。」
「嗯。」
計綏停下手裡的動作,不滿她的敷衍:「你不擔心嗎?」
秦千凝長嘆一口氣,她還真沒有很上心,倒是上次同仇敵愾後,計綏放下了心防,把自己這份兒心也操上了。
「我的事先放一放,先把你的事解決好了再說。」
計綏有點不自在,他們也沒認真談過他的過往,秦千凝不知道他心裡的復仇念頭,修真界隨便一個正道人士都會唾罵他大逆不道。
他悶聲道:「十幾年前,我娘為頂起家業,不得不招贅。鎮上有一書生聞訊而來,百般討好,我娘見他識文解字,為人謙和,便應下了。才成親那幾年他並未露出獠牙,直到屢試不中,又遲遲無法染指家業,他便露出了狼子野心,卷了大筆錢財留信離開,信上說東邊仙人選徒,他想去試試,待成就大業便來接我們母子倆。下一次再聽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冉元洲忽然改頭換面成了鼎鼎大名的仙君,失憶流落至此被我娘誆騙成了親,我娘自是不願擔這污名,想讓天下人看看他的真實嘴臉,便帶著我一路東上。」
背著仇恨十幾年,計綏頭一次對別人講訴這些:「對了,他本名才不是什麼冉元洲,當時隨了我娘姓,叫計元洲,後來攀上了冉家,自然又是入贅換姓。」
母子娘以為仙人受他蒙蔽,不遠千里討公道,卻不想原來高高在上的仙人們才是籌謀這一切的人。後面的故事就是秦千凝在書上看到的那般,計母重病,在死前為孩子鋪了一條艱難的求仙路。
入了冉家後,為避人口舌,冉家表面上對計綏妥帖,實際各種刁難,但他爭氣,硬是憑著天分進階,但他深知在冉家永遠無法復仇,便在冉家大亂時,卷了一堆東西逃離。
本以為有朝一日能對人講述真相時,他會暢快傾吐,卻沒想到說到阿娘尋死時,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秦千凝攔住了他:「後面的我都知道了。」
有些苦會讓人喪失鬥志,頹然萎靡,比如秦千凝;有些苦則會讓人夜不能寐,不敢停歇,比如計綏。
他倆居然碰上了,也不知老天爺是個什麼想法。
計綏說完後有點後悔,他倆非親非故,秦千凝沒必要聽他傾訴心事,更不應該被迫捲入這場紛爭。他把石子拼命地往地上按:「抱歉,我也不知為何突然很想對人說說這些,大抵是快要比賽了,心中焦灼。」
雖然秦千凝站出來勸退了冉清,但也不意味著她需要和他一起面對這些。
秦千凝覺得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你覺得冉清那種性格的人,會輕易放過我嗎?」有權有勢的公子哥,視人命如草芥,捏死人跟踩死支螞蟻沒區別,一點兒氣也受不了。
計綏沉默。
秦千凝感嘆:「我真是惹是生非一把好手,哎,但是惹別人真的好爽。」
計綏抬頭,瞪大眼睛看她。這麼煽情沉重的場面,她也能不正經一下,這份遊樂人間的心態倒是難得。
他咽了咽口水,她進階後性格有些許變化,也不知是好是壞,感覺「造作」那面有點壓不住了。
幸好秦千凝沒把畫風徹底扯歪,到底是個社會人,小丫頭片子好幾份面孔,收放自如:「路要一步步走,先贏了比賽,有點名頭,讓冉家不敢輕易出手為難你,再計劃以後的事兒。」
她正經起來的時候很不一樣,計綏有點怔愣:「我們能贏嗎?」
哎,也就是個初中生的年紀,背負了這麼多。秦千凝性格里不帶半點悲春傷秋,把本子一拍,惡狠狠道:「必須贏!我就不信了!」
她,穿越人士,計綏,背負血海深仇,還有奇奇怪怪的小師妹,怎麼也得湊出半個主角光環來吧。
說干就干,秦千凝筆下生風,唰唰唰狂寫策略。
本來這種談心應該選個合適的場合,比如夜深人靜避著人,但他倆往土坡上一蹲,就這麼聊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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