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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看著他,施展靈氣打了自己一下,有感覺,不是做夢。
「你怎麼來了?」他恢復成往日神態,故作鎮定地問。
滄塵狐疑地瞄了他幾眼,這才拾起剛才的話頭:「你還問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何前來?」
掌門的臉唰地白了。
對啊,參賽弟子裡有兩個浮銀峰的人,皆為郢衡親傳弟子,滄塵作為他們的師伯,自是要來過問的。
他此時心不在焉,完全沒意識到滄塵是個凡人,腿腳哪有那麼利落。
「抱歉,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作為掌門,他肯定要擔責的。
滄塵確實是來找他算帳的,但對方認錯認得太快,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他只好道:「下不為例。她年紀還小,實力也差,沒見過什麼世面,稀里糊塗地就離開了宗門,絲毫準備都沒用,我知曉你是好心,但這樣做未免考慮不夠周全,至少先知會我一句呢。」
他的話怪怪的,掌門疑惑地問:「你是說誰?」
滄塵皺眉:「自然是秦千凝。」他難道連自己把誰臨時推出去了都記不得?太過分了!
掌門倉皇后退幾步:「秦千凝也沒了?!」
滄塵:?
「你在說什麼……」滄塵先是不解,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慘白,「誰沒了?」
掌門悲痛閉眼,不答。
滄塵幾乎快要站不住了,他愣愣地在原地站著,半晌,喃喃自語道:「都怪我。」
掌門搖頭,按住他的肩膀:「不,你怎能往自己身上攬?」
滄塵拂去他的手,神色惶惶:「自從經脈斷裂、識海被毀後,我就頹唐墮落,窩在浮銀峰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行屍走肉地活著。直到某一日,這個孩子橫衝直闖地出現在浮銀峰,我本想將她斥退,她卻絲毫不懼,死纏爛打地留了下來。」他臉上冷漠不在,只剩溫柔的暖意,「她給浮銀峰帶來了生氣,打碎了我一潭死水的餘生。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但有了她以後,我開始有操不完的心,嘆不完的氣,不知不覺中有了責任,不再沉溺於被廢的苦痛中。」
「只恨我哪怕劍術尚在,也不過一屆尋常武夫,無法給她提供庇護,無論發生了何事,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若我還是曾經的那個滄塵,一定能避免今日的局面……」
滄塵和掌門年紀相差不大,入門時間相隔不久,算是師兄弟。他一入門就展現出驚才絕艷的資質,劍心獨居,一騎絕塵,但為人孤傲冷漠,尋常弟子很難與他搭話,所以掌門與他交情不深,直到後來一個成了長老,一個成了掌門,兩人才熟悉了起來。
面對實力極強的滄塵,掌門更多的是對強者尊敬,後來滄塵出了意外,他十分痛心,但無力勸解,只能放任他頹唐下去。
如今頹唐的人終於看開,卻為時已晚。上一次的打擊讓他墮落頹廢這麼多年,那這一次的打擊,他又要怎樣熬過去呢?
掌門眼眶泛紅,終究是沒有忍住落淚,哭著道:「滄塵,抱歉,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這群孩子……」
滄塵正要說話,掌門袖中的通訊玉牌忽然閃爍,打斷了他。
掌門哭得不能自已,完全沒有想要接聽的意思。
滄塵被他哭得耳朵疼,指指他的袖口:「要不你還是聽聽吧……」
掌門狠狠抹了一把淚,掏出玉牌,一邊哭一邊道:「何事?」
對面剛剛趕到出口處的長老體諒一笑。
瞧給掌門樂的,都樂哭了。
「我現在到出口處了,掌門可有吩咐?」畢竟這是他們頭一回通關,沒有參與第二回 的經驗,所以帶隊長老覺得掌門肯定要跟大傢伙交代一通,安排一下接下來怎麼辦。
聽他這麼講,掌門哭得更厲害了:「他們……可還完整?」他說不出『屍身』二字。
用詞有點怪,但帶隊長老沒摳字眼,點頭道:「都完好著呢。」
只是靈氣耗盡,身上沒什麼大傷,出來吃了丹藥後立刻就恢復了。
掌門深吸一口氣:「好,好,把他們都好好地帶回來,全部帶回來。」
呃……帶隊長老有點尷尬,掌門往日挺聰慧的,怎麼今日這麼糊塗?
正是鼓舞士氣的好時機,不好好安排第二關的策略,而是說什麼「回來」的話,知道你對大家通過第二關沒信心,但好歹裝一下呢?
此時參賽弟子們靈力枯竭,正毫無姿態地坐在地上整息,秦千凝拎著儲物袋跑過去,像極了過年回家給孩子塞土特產的親戚:「快,好東西,飛雲宗大出血。」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掏靈果:「這個好吃,恢復靈氣。」每個人手裡塞好靈果後,又給每人遞了杯水,「慢點吃,別噎著。」
紅隊成員對她這種「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的作風習以為常,沒力氣多問她又從哪薅來的好東西,只是低頭悶聲啃果子喝茶。
倒是和她不熟的幾人與她搭話:「飛雲宗為何要給我們這些?」
秦千凝蹲下來絮叨道:「什麼叫『給』,他們哪有那麼好心,是我拿的。」
說完這話時,帶隊長老通訊符里正好傳來「全部帶回來」那句話,大家齊齊轉頭看向帶隊長老。
帶隊長老僵硬地笑了笑,對著通訊符道:「掌門你——」說話注意點啊!
終於,秦千凝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了,站起來對著通訊符道:「掌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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