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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們在幻境中搜尋了一整日,也沒發現秦千凝的蹤影,倒是發現了好幾伙其他宗門的弟子。
「遲一天找到她,她就多一天危險。」谷蝶皺眉,「有些修士身上煞氣太重,難辨善惡。」
想到那對嫡姐弟的作風,計綏臉色很不好:「她疏於鍛鍊,更不懂劍法,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這下說得大家都很擔心:「這樣想,若是她還未掙脫獸形就好了。只是都過了這麼久了,哪怕資質再差的修士,也肯定都醒悟過來了,哎。」
氣氛很凝重。
但赤風又和計綏對上了眼神。嗯……以她的德性,還真有可能繼續保持獸形。
張伯修也有些懷疑,支支吾吾道:「總歸多找找吧,化作飛禽走獸的修士必然和尋常未開靈智的生靈不同,我們肯定能認出來的!」
話音落,天上開始落雨。
大家趕緊沿著河畔往上遊走去,試圖尋找山洞避雨。
雨滴打在河畔草葉上,清脆悅耳,但行人無暇欣賞自然的奏樂。
唯有癱在大葉片上享受生命的河鼠,伸長了四肢,優哉游哉地感受葉片搖搖晃晃。
雨,好。葉子,好。吵吵鬧鬧的人,不好。
河鼠翻了個身,看向路過的人群。
幾人修道多年,很久沒有感受過被雨水打濕的狼狽了。一邊走一邊抱怨,還要留心周圍的人和物。
或許是感受到了強烈的視線,張伯修轉頭看過來,見到一隻河鼠在葉子上沐浴雨水,不得不感慨:「這幻境中,也只有真正的飛禽走獸能享受這場大雨了。」
其餘幾人將視線移過來,也不得不感慨,這河鼠也忒悠閒了點吧。
有人贊同道:「是啊,凡人變成禽獸,無論怎樣都是受苦的懲罰。」
他們這樣說著,浩浩蕩蕩路過秦千凝所在地。
雨越下越大,眨眼間河水開始漲潮,來勢洶洶,根本不似凡人界的雨。
躲在山洞裡的修士們個個面色凝重。
「這場雨太過蹊蹺,像書里記載過的凡人界水患。」
計綏緊蹙著眉頭:「不,不是水患,更像是……天罰。」
這詞一出,所有人背上一寒。
天地生萬物,亦可滅萬物。他們從接觸修道起,就懂得借天地之力修行,更是懷著逆天而行的目標前行,對天地有崇敬,卻並無多少畏懼,天罰一詞實在陌生。
赤風看著如洪水倒灌天地的大雨,輕聲道:「若你說的是真的,那我便明白了這幻境的意思了。生靈萬物、人、天地,每一層,都是道。」
「可作為毫無靈力的凡人,我們又怎麼能逆天地之力呢?」
幻境裡的所有修士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無解。和他們一樣,無數喪生於此幻境的前輩修士們同樣沒找到答案。
眼見著雨水淹沒低洼地,眾人不再糾結,動身趕往幻境中的最高山峰。
本來是刻意避開其他宗門的人,幻境卻像是有意識般,故意將他們收攏到一起,匯聚在狹小的山峰之巔。
在計綏他們趕到時,已有隊伍先占據了山巔。
他們身著大宗弟子的服飾,很不客氣:「這裡是我們先來的,你們最好別動心思。」
萬壑宗等人本來就沒想和他們爭,都是逃命的,在這兒爭什麼地盤,但他們這幅口吻著實讓人不爽。
本來遇到天罰就煩躁不安,如今見這些不知名的小宗門弟子橫眉豎眼的,飛雲宗弟子輕哼一聲:「你有話說?」
萬壑宗里脾氣最暴躁的非赤風莫屬,她轉頭看向這群人,一群沒靈力的凡人這麼拽,她若是想打,化作獸形,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的眼神殺氣太重,飛雲宗弟子一愣,旋即暴怒:「有眼不識泰山,我乃飛雲宗親傳弟子,你們又是哪個鄉野門派的?」參與過西境大比和本州大比的門派他都有印象,這些人一看就是歪瓜裂棗出身。
「夠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打斷此人,冉瀅緩緩從他身後走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與人多費口舌。」
剛才氣勢極盛的修士立刻收斂,討好道:「師妹,我這不是著急嘛。」
冉瀅不耐擺手:「我身上的靈符法器全數失效,當務之急是在山峰被淹沒前,找到破境出路。」
聽到冉瀅聲音,計綏立刻側過身,不願被他們發現。
赤風卻以為他是慫了,有些不爽,若是秦千凝在,那個無法無天的嘴,指定能氣死飛雲宗那群人。
想到秦千凝,她的心沉了下來。
匯聚於山頂的修士越來越多,無論她現在是化成了人形,還是依舊保持獸形,她都沒有趕到這裡,怕是凶多吉少……
在水災發生前,作為小動物的秦千凝比他們先感覺到。
她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應該化作什麼形態,方便往最高處跑去。
但她很快拋棄這個念頭,畢竟作為一隻河鼠,她十分滿意自己的生活,睡覺、吃飯、玩水,拿什麼都不換。
在大雨淹沒她的河洞後,她無奈地往上爬,爬著爬著實在太累了,她癱倒在了地上。
在她任由雨水淹沒自己時,她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化作什麼形態了。
電光石火,如夢初覺。
原來如此。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河鼠,她是——大、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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