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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罵完,對鬼主道:「好了,快罵回來,我的痛點在窮和矮上,如果這個還不讓我破防,那你就圍繞我辛苦一世卻一場空來展開。」
秦小姐,你才不是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鬼主覺得她的話怪怪的,但也沒工夫多想,急得眉毛都要打結了:「你、你……好窮。」
素質太高,也是一種疾病。
秦千凝扶額:「那你還是狠狠揍我一頓吧。」
鬼主正要惡從膽邊生,實施家暴之時,忽然臉色一變:「不行了,鬼氣無法控制了!」
這是要進浮生夢境了,秦千凝一拍腦門:「也行,你的夢境一定有很多惡人,我會憤怒的!」
鬼主卻沒有馬上接話。
他愣了一下,看著秦千凝無奈又無語地笑道:「我的浮生夢,旁人為何會憤怒?」
秦千凝還沒來得及回話,就忽然失去了意識。
進入他的浮生夢,更像是生魂被吸納進了鬼氣中,沒有鬼主的刻意凝固生魂,她又回到了迷迷糊糊的醉酒狀態。
恍惚中落入一處黑暗之地,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耳邊虛弱的呼吸聲。
「這裡是哪裡?」
沒人回答。
呼吸聲還在繼續,在黑暗中無限放大,秦千凝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濃烈的痛苦
她有點慌亂,大喊道:「你是誰!」
依舊無人回答。
忽然,有光散入,秦千凝抬手遮眼。
腳步聲傳來,三人走進暗室,兩男一女,神色木然。
「怎麼還沒死?」
「再拖就要過了陰時了。」
「我們若是給他個痛快,他的戾氣就會少很多,不一定能煉化成功。」
白髮老人一臉慈祥,對著黑暗裡的人道:「婁家的運道全在你身上了,快點死吧,乖孫。」
秦千凝聽不懂,但她能聽到那呼吸中的求生欲。
這到底是哪兒?為什麼光是幾句話,就能讓她心生怒意?
她迷茫又焦躁,乾脆沖向那三人,卻猛地穿過了他們的身體。
「這裡到底是哪裡!」她的情緒變得狂躁。
這份狂躁讓空間一顫,畫面碎裂,視野一轉,到了某處宗祠。
堂內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皆神情不滿,家主站於最前方,忽然抬手,一道鬼影從祭壇中被扯出。
鬼影面色陰黑,乃厲鬼之相,身上堆滿了鎖魂鏈,惡狠狠地張著獠牙看眾人。
「魏家大能做客,你為何放過了他?」
厲鬼不言,只是面容扭曲,周身的鬼氣讓祠堂眾人又懼又嫌,忍不住後退。
「說!」家主不再留情,猛地收緊鎖魂鏈,惡鬼身形被攪得變形,尖銳大嚎。
惡鬼的神智在流逝,鎖魂鏈之下,無不從者。
很快,他匍匐在地,語氣陰森而飄忽:「家鬼遵命,我必殺他。」
秦千凝不懂為什麼自己會看到這一幕幕,也不懂內心生起的憤怒是為何,她焦急地大喊,畫面再一次被震碎。
再一轉,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婦人捏著一根腿骨,對著一群白衣劍修道:「想殺我和我兒,也不問問婁家家鬼同不同意?」
話音落,她身後赫然冒出面容扭曲的惡鬼,周身黑氣瀰漫,但細看之下,五官卻同她有幾分相似。
對面的劍修一愣:「你將你的兒子煉化——」
婦人打斷他,抱著懷裡的小兒子尖叫道:「他不是我兒,他是鬼胎!我沒有這種兒子!」
眾修唏噓不已:「虎毒不食子,你們婁家當真是罪大惡極,為正道之恥。」
但惡鬼卻絲毫不感激他們的仗義執言,由腿骨指引,直直地朝他們尖嘯著撲去。
秦千凝看著那團惡鬼,雙手顫抖,一閉目,空間徹底粉碎。
夢中之人與眼前之人重疊。
浮生夢碎,但一切照常。
秦千凝陷入巨大的狂躁中,咬牙恨道:「為何還是用不了?」
她已經足夠憤怒了,為什麼鬼氣還在不斷消散,為何神識還沒能出來救場。
無論是打開裂縫,還是凝實鬼氣,都是一條路。
但她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操控神識,憤怒與無力如火燒心,灼得她渾身顫慄。
難道見到了那麼一幕幕,她依舊不夠憤怒嗎?
秦千凝心神波動,難道是前世讓她早已麻木?她根本無法為別人的痛而痛,認為世間一切與她無關,所以才達不到能夠使用神識的憤怒界限?
這個觀點閃過腦海,她忍不住白了臉。
而此時的鬼主才從浮生夢中醒過來,他看上去虛弱慘澹至極,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了。
「果然憤怒有用。」他扯出一個無力的笑,「罪大惡極之人渡河,三百年輪迴不得解,你幫了我,至少徹底消散前,不用再受前緣之苦了。」
話音落,罡風鼓動,將他最後一層鬼氣吹散。
他終於維持不住鬼力了,化形褪去,露出本相。
滿身血肉模糊,青面獠牙,斷裂的鎖魂鏈穿骨而過。
鬼主面露難堪,不想讓人看見他鬼身真容,但已無力隱藏,甚至連支撐浮空的鬼力也快沒了。
在最後一刻,他用全部的功力,將秦千凝往裂縫推去。
這一下,他徹底失去鬼力,掉落忘川河。
鬼主還是說了謊,他根本不是什麼無所畏懼的厲害大鬼。忘川河腐蝕靈魂,他終究還是走到了神魂俱焚這一步,倒也符合惡鬼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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