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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場的觀賽弟子便看見地圖上緊密挨著的一藍一紅光點一直在附近打轉,驚奇道:「這是什麼意思,藍隊和紅隊有人握手言和,手拉手找出路?」
這個畫面太詭異,大家不敢想像。
又轉了幾圈,她還是沒找到隊友們。
這下連應真也驚訝了:「她怎麼在迷障林里如履平地?」哪怕是御劍飛行,也容易被樹木形成的陣圖迷了眼,誰能像她一樣鑽來鑽去啊?
另一邊,由於混戰太嚴重,有人被擊飛砸到了樹木上,激發了迷陣,導致他們明明還在原地,可卻藏在了層層樹木中。
打鬥耗了靈氣,又因空間斗轉而導致靈力波動,在場所有人都受到了重創。偏偏迷障林的毒霧最喜歡趁虛而入,越是虛弱,心境越容易受影響。
地面好似變成了沼澤,眼前樹木不斷旋轉,忽而逼近忽而遠離,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清了。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面上,哪怕還記得對戰要緊也站不起來了。
恍惚中,計綏好像回到了最無憂無慮的那段童年時光。
天高氣清,清風吹拂。他在院裡跑著玩兒,一個不小心和人迎面撞上。
他個子低,只能看見對方高高揚起的下巴和她身上閃著暗光的綾羅綢緞,好像說書人口中的霓裳羽衣。
但婦人和傳說中溫柔的仙子不一樣,她嫌棄地避開他,冷著聲音道:「有人嗎?」
計母從屋內出來,寒風刺骨,她咳了幾聲,禮貌地問:「請問您是?」
「我乃修仙世家冉家的總管娘子,此次前往南樂是為了替我家老爺遞一封休書。」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休書,「休書到,塵緣了,至此,我家老爺和你們的因果全部了結。」
計母臉色瞬間變了,跌跌撞撞走過來,奪過休書,一目十行,氣得雙手顫抖:「管成天分明是我計家贅婿,沒有計家,他早就餓死了,什麼淪落至此失憶娶了妾室,全是胡說!」
滿頭朱釵的婦人冷笑一聲,輕輕一抬手,計母就被一股無形的力推到在了地上。
「休得攀扯,老爺乃修真奇才,未來大有作為,連皇家也要以禮相待,又怎會看上你這般的凡人女?」
計綏連忙過去扶起娘親,像一頭小狼一樣對著婦人狠狠咬牙。對方見狀一愣,旋即輕笑:「你是老爺血脈,我不和你計較。」她轉頭看著柔弱無助的凡人女,「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家老爺失憶流落至此,你們計家卻趁虛而入,誘騙他娶妻,他不和你們計較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送一封休書過來,也是為了全了這些年的夫妻情。」
「胡說八道,明明是他求著入贅,為了給他治病,我們計家還典了地匹……」計母單薄的身子不斷發抖,就在華裳婦人嗤笑準備離去時,她伸手拽住了婦人貴重的裙擺,「我不依,你們修真人講究因果,我若是不認這休書,管成天的塵緣因果就別想散!」
她強硬的態度讓婦人挑眉,終於肯正眼看她了,只是語氣愈發高高在上:「自取其辱。你既然知道修真人的規矩,也就知道凡人命賤,村婦一枚,還敢講條件。」她不屑地扯出裙擺,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污,「實力就是公理,弱的人,只配被人踩在腳下。」
她一舉一動是如此高貴和緩,語氣輕飄飄的,連頭上不似凡物的珠釵也只是輕輕搖曳,愈發將地上的母子襯托得狼狽而卑賤。
計綏抱著計母,耳邊只剩下婦人尖銳刻薄的嗓音,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實力為尊的話語。
弱的人,只配被人踩在腳下……
聲音越來越大,大到他什麼也感知不到了。他抬頭看向婦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好像隔了很多年的時光,泛著老舊的模糊霧氣。
凡人不可直視的人,原來也不過練氣五層啊。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將她踩在腳下?
那她的命,是不是也很賤?
殺了她……殺了她……
有人在他耳邊勸說。
計綏跪在地上,雙眼泛起血氣濃重的猩紅,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血淚。
忽然,一個拖沓的聲音打破了耳邊的誘哄聲。
「計綏——赤風——」這聲音有氣無力,「我迷路了,你們人呢?」
好熟悉的聲音……
一切恍如夢境,計綏分辨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滔天的恨意與不甘被攪散,眼前模糊的人影被風一吹,化作了粉末。
「不應該啊,我記得就在這邊。」這個聲音嘀嘀咕咕,開始惡意揣測,「我可沒偷懶,我是被追出去的。你們是不是故意藏起來不出聲來懲罰我,幼不幼稚!」
……哪個正常人能覺得別人在迷障林里躲貓貓玩?
真幼稚的是誰啊?!
這種熟悉的無語和抓狂讓計綏的神智瞬間歸位,他雙手撐地,猛地吐出一口污血。
同樣恢復神智的張伯修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對著在外面繞圈罵人的秦千凝大喊:「你把計綏氣吐血了!」
計綏:「……」
他擦掉嘴邊的血,沒有力氣解釋那是心魔導致的。
循著聲音,秦千凝連鑽帶爬朝里靠近,又狼狽又靈活的。
應真看得目瞪口呆:「她怎麼可能破開迷陣?這迷陣對她的心境難不成絲毫沒有影響?」
掌門也驚了:「這心境該有多穩啊……」沒心沒肺沒頭腦的那種穩,穩到有點荒謬了。這種心境怎麼也得是變異天靈根的天才才能擁有的吧?一定是迷障林的迷陣被人破壞了,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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