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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澤桉立刻道了一句謝謝,一把拽走藥膏,往柱子那邊大步走去。
到底是誰在偷偷盯他?
就在快走到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住徐澤桉,老舅王志才喊他:
「澤桉!準備走啦!」
韋銀硃坐在輪椅上,王志才推著輪椅。
「來了。」徐澤桉停了腳步,應了一聲,往柱子那邊瞥了一眼,然後回頭接過輪椅把手:「我來吧。」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往柱子那邊看。
「看什麼呢?」王志才問他。
柱子後面已經沒人了,徐澤桉收回視線,有點失落:「沒看什麼。」
於是兩人推著韋銀硃往外走。
走了兩步,徐澤桉忽然發現王志才沒跟上來,於是停下腳步,回頭看見王志才站在原地伸長脖子在瞧什麼。
韋銀硃忍不住說:「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被附身啦?走不動道啦?」
王志才回過神,趕過來:「沒事,好像看見剛才那個學生了。」
聽到這話,韋銀硃有點不高興:「天天學生學生的……」
王志才知道老太太又要嘮叨了,連忙道:「回家了回家了,紅棉說給您煲了蹄花湯,好好補補!」
韋銀硃這才笑起來:「哼哼,還是我兒媳婦知道心疼我。」
於是三人離開醫院。
第08章 第 8 章
王志才一家住在鯉灣小區,離二附院不遠,兩個人推著韋銀硃一路走回家去。
路上閒聊,王志才對澤桉道:「澤桉,以後在家裡住了吧。」
「我……」徐澤桉想拒絕,他想回工作室,因為明天早上……
但是對上外婆滿是期冀的眼神,他……
「嗯,住家裡。」徐澤桉道。
他還不至於到重色忘親的地步。
韋銀硃聽到徐澤桉願意回來住,很是高興:「那太好了,就該回來住的,你們都該回來住的,家裡熱熱鬧鬧才好呢!」
王志才道:「那就好,你不是生病了嗎,你舅媽特意煲了豬肺蘿蔔湯給你止咳,吃飯的時候多喝兩碗。」
「欸,曉得的。」徐澤桉應道。
他從小就跟著外婆生活,和舅舅舅媽住一起。舅舅舅媽對他很好很好,彌補了一點從小失去父親,母親不在身邊的缺憾。
今天的天氣很好,這時夕陽遠遠地掛在天際,昏黃的夕陽灑在濱江上,波光粼粼,像是碎金箔,遠處的青山蒙著一層光輝,很是漂亮。
祖孫三人慢悠悠地走過仙湖橋,不約而同偏頭欣賞著這美麗的落日。
夕陽中的林城,更多的是煙火氣息,像是小街巷口吆喝賣東西的小姑娘,和那天煙雨朦朧江南碧玉的樣子很是不同。
徐澤桉突然想起黑皮大胸男。
不知道他平時下班會不會經常路過這裡?
是不是也會像他此刻一樣,放慢腳步欣賞夕陽?
林城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和高速,每個人都不緊不慢、不急不躁地過著自己的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徐澤桉想,下班了,一路慢悠悠逛回家,沿途欣賞著落日夕陽,回到家一起洗手做飯,或者忙碌了一整天,騎著小電驢回家,一到家門口就能聞見飯香,打開門就有熱飯熱菜候著……
但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哪有男人願意為他做這些?簡直是異想天開。
祖孫三人走回了鯉灣小區。
鯉灣小區地屬老城區,住在這裡的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家家門前都有一小塊鐵欄圍著的獨立小院,種著蔬菜或者花草。
徐澤桉剛把韋銀硃推進院裡,家門就開了,舅媽劉紅棉圍著圍裙出來接韋銀硃。
「舅媽。」
「欸,澤桉回來了。」劉紅棉應道,隨後立馬去看韋銀硃的腳踝,大驚,「哦唷!老媽的腳怎麼腫成這樣!」
韋銀硃在兒媳面前就是委委屈屈的小老太婆:「哎呦踩空了,可疼死我了。」
劉紅棉也心疼道:「哎呦,快回去,我給您煲了蹄花湯,多喝點,這幾天我給您再好好補補。」
「哎呦,還是紅棉心疼我老太婆。」說完,韋銀硃乜斜了王志才一眼,道,「哼,親生的都沒這麼疼我。」
徐澤桉走在後面輕輕笑,都說婆媳矛盾婆媳矛盾,但在舅舅舅媽家,婆媳關係比母子母女關係都要好。
外婆被舅媽推進屋裡,這時舅舅忽然拽住徐澤桉,在玄關處小聲和他說話:「澤桉啊,待會見著你媽,可別慪氣,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從小到大都是心疼你的……」
「我曉得。」徐澤桉說。
王志才聽得出澤桉不耐煩的情緒,但還是要嘮叨兩句:「你看,你一回來你外婆多高興啊,她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的。」
舅舅一向知道怎麼拿捏侄子。
聞言,徐澤桉嘆了口氣:「曉得,我不會再一聲不吭就走了。」
至少在家陪外婆兩天。
「欸,曉得就好,曉得就好。」王志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露出欣慰的笑容。
徐澤桉還沒進餐廳,就聞見香噴噴的氣味了,一看,平時吃飯的方桌被換成了過節才用的大圓桌,豐盛的晚餐已經擺滿了半張桌子。
舅媽還在廚房忙活。
這架勢看起來像是要過節。
怕是那天一大家子沒過元宵節,今天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