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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銀硃意有所指地瞥了澤桉一眼,又看著王素心道:「所以說啊,只要找個會照顧人的做伴,管他是男是……」
話還沒說完,王素心就打斷小老太太的話:「哎呦,只是送您去醫院就溫柔體貼可靠會照顧人了,也不知道您從哪裡看出來的。」
韋銀硃想反駁,但這時夏文心過來叫大夥吃飯。
這個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一家子圍坐在大圓桌上吃飯,熱熱鬧鬧的,老太太雖然崴了腳,但心情很好,看著兒孫滿堂有說有笑的情景,她笑容滿面。
大抵這是所有老人家的心愿吧。
大傢伙聊著家常話,王素心也是笑容滿面,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王素心越是這樣笑,徐澤桉心裡越沒底。
王素心不會又要介紹女孩子給他認識吧。
他可是撂下三個硬性要求了的,不會有哪個女生滿足這樣變態的條件吧。
徐澤桉在桌子底下踹了王延一腳,正和夏文心湊在一起說話的王延:「誰踹……」
然後他看見徐澤桉朝他使眼色,意有所指地看向王素心。
王延秒懂,隨即坐直身子,輕咳一聲,臉上堆起笑,對王素心道:「姨媽啊,你怎麼看著那麼高興啊,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王素心笑:「是有點好事。」
徐澤桉假裝不在意,喝了一口豬肺蘿蔔湯,實際上支著耳朵仔細聽。
「我不是退休了嗎,閒,那天我看市博物館有招志願者,我就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試著報名了,這兩天搞面試,」王素心笑吟吟,「結果今天早上通知我面試通過了!」
這個消息一說,大家看著都蠻高興的。
「那很好啊,反正老姐你是閒不下來的人,找點事情做,蠻好的嘛。」王婉清道。
「志願者?平時忙不忙啊?」劉紅棉道,「但好像市博物館離家還蠻遠的,平時還回家住嗎?」
只有韋銀硃一個人臉色立即沉下來:「好個屁,年輕的時候工作不攏家,現在退休了也不攏家,我看你心裡就沒有這個家,全是你那些學生!」
眼看氣氛不對了,王志才立馬給小老太太盛了一碗蹄花湯:「來,老媽,多喝點蹄花湯,紅棉特意給您煲的,補補。」
王素心也自知理虧,韋銀硃說的句句皆是實話,她無話反駁。
得知王素心以後又會忙起來,徐澤桉心裡挺高興的,說不定催他相親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但他心裡卻也有點隱隱的失落。
就像外婆說的,王素心眼裡就沒有這個家,沒有他這個兒子徐澤桉,只有她的教育事業,只有她的寶貝學生。
王婉清知道小老太太不高興了,立馬繞開話題,說起了自己最近下鄉巡察的奇葩見聞,才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這畢竟還是一頓團圓飯,大家都避免出現上次的情況,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這頓飯。
吃完飯後,又是他們王姓一家人客廳蹲,其他人收拾殘局。
這麼多年,都快成為他們一大家子的傳統了。
徐澤桉抱著橘貓元寶,窩在小沙發里,長輩們在聊天,他們這些小輩就坐在一旁聽個樂呵。
平時元寶都是喜歡粘著他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元寶鬧騰得很,不讓他抱了,還到處上躥下跳的,徐澤桉想給它拍照都不行。
壞貓。
徐澤桉輕輕罵元寶。
抓不到貓,徐澤桉只好舉著手機拍幾張遠照給榜一大哥「有容乃大」發過去。
照片還沒拍幾張,徐澤桉感覺身上有一股被盯的怪異感。
抬頭一看,果然,王素心往他這邊瞥了好幾眼。
啊……不會吧,又來?
徐澤桉心裡湧起一股非常不詳的預感,他立即起身回臥室。
徐澤桉點開和「有容乃大」的對話框,剛把拍的元寶照片發過去,門就響了,果不其然,是王素心:
「桉仔,這麼早就睡了?」
徐澤桉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道:「沒睡。」
有時候,有些事,還是要面對的。
徐澤桉起身去開門。
王素心輕輕走進來。
誰都沒有先開口。
沉默著。
徐澤桉癱在懶人沙發上,盯著手機屏幕,但實際上他在發呆,看著發過去的兩張元寶照片。
他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突然想起他和王素心好像很少很少這樣單獨呆在同一個封閉內。
王素心沒有說話也沒有坐,而是站在牆壁面前徘徊。
好半天她才開口,語氣帶著驚喜和驕傲,卻又有一絲隱晦的失落:「桉仔,你拿過這麼多獎狀啊。」
其實徐澤桉不喜歡把獎狀展示出來,對於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張紙,甚至不如一根辣條作為獎勵來得實在。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每一張拿回來的獎狀都好好的貼在牆壁上,從幼稚園的「好寶寶」到中學時期的「奧數第一名」,再到高中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等獎」……
那一張張的獎狀,一塊塊獎牌,像是一種無聲的炫耀,「我比你的學生優秀那麼多。」
或者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吶喊和嘶吼,像是在叫囂:「我那麼優秀,你來看看我啊。」
我拿過那麼多獎狀,你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
「嗯。」徐澤桉有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