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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心道果然。
「什麼?!」燕玉訝然脫口。
燕清腰身一直,險些驚詫地從轎攆上「站」起來。
火狐微微一個側身散成螢光,轉瞬便是昭俞國師顯現。
俞顯沒有開口解釋,流衫袖擺翻揚一揮,似若細柔春風,實則利似冰劍的真氣朝整座坤寧宮席捲而去,寸寸如著金墨,致使坤寧宮殘存的陣域面貌逐漸畢現。
片刻後,一隻盤踞在坤寧宮上空,若隱若現的鳳凰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它看起來十分虛弱,周身溢散著金輝,卻又不知是何緣由,金輝沒有消弭,反而悠悠環繞著坤寧宮。
眾人眼裡透著驚異,燕清無意識道:「那是……鳳格。」
燕玉從眼前壯麗的景象中回過神來,聞言不由應了聲:「瞧來確是。」
俞顯只手掌心朝下,驟然上抬,真氣便自下而上朝鳳凰奔涌而去,順勢將浮繞的金輝也一併捲走,在湧向鳳凰的那一刻,轟然碰出一片金光,比之正在西下的黃昏日照還要炫麗。
幾息後,金光消弭,一團金霧在鳳凰原先盤踞的地方顯現,下一瞬便飛到了俞顯的掌心裡。
俞顯就這般手心盛著金霧,回身朝燕清走了過去,蹲身在燕清身前時,他抬了抬手,向燕清示意了下手裡的東西,緩聲安撫道:「這團殘餘鳳格還能維持住皇后的半條命,殿下不必過於擔憂,本座自有法子讓鳳格復原。」
燕清怔怔看著那團金霧,緊繃的弦陡然一松,一瞬間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軟身撲在了昭俞懷裡,湧上無盡的後怕。
俞顯下意識將金霧收了起來,伸手緊抱住燕清,無奈撫拍著他的背脊。
燕玉見狀,想要詢問狐神所言何意的話便堵在了喉口,他頓了頓,忍下焦急,沒有貿然失禮地去打攪。
緩過些勁來,燕清倒是疑惑地問了出口:「鳳格怎會殘餘?陣法緣何未破?」
俞顯沉吟道:「此事說來複雜,你只需知曉從我出現在你身邊那一刻起,你的命格便已然完整無缺。相應的,陣法沒了施受對象,自然而然便切斷了鳳格的耗損,便是皇后步出陣域遭到反噬,以致鳳格頃刻就被陣法吸納盡淨,鳳格也會殘留在陣域中,不會消弭。」
從皇后口中得知蝶形胎記負載著燕清原本殘缺的命格後,俞顯便察覺到了蝶形胎記的不同尋常,比起「胎記」這個名稱,它更像是烙在了燕清靈魂上的印記,隨靈魂一齊流轉。
俞顯隱隱有種直覺,直覺這枚印記與他有一定的牽繫,在第一次瞧見蝶形胎記時,那種心神震顫嗡鳴的感覺,到了如今也依舊能回想起來。加之在這一界面劇情線里,蝶形胎記原本已經被皇后設法封印掩消,俞顯出現後,胎記便也隨之顯現而出,如同兩相感應般。
對於「殘缺命格」的理解,俞顯想不到更多,只好認為是這一世燕清天定的命,蝶形胎記不代表任何不詳之兆,而僅是燕清靈魂的體現而已,畢竟上一世的他並沒有生來就是「殘缺命」。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要將殘餘鳳格歸回皇后的命軌中,拽住那一線生機。」俞顯道。
燕清聽明了意思,從昭俞懷裡退開:「那我們快去吧。」
俞顯也不耽擱,將燕清抱上了輪椅,推著燕清往坤寧宮走去,安元照例隨侍在側,燕玉見狀忙緊隨而上,林生不放心,也跟了上去,留下一眾宮人侍衛侯在外頭。
哪知俞顯等人還沒走過宮院,一陣聽來蹣跚的腳步聲,便從坤寧宮內由遠而近傳來,一個青絲生了數縷白的宮婢出現在了門口。
赫然是此前多次將燕清阻在了宮門外的坤寧宮老嬤嬤。
老嬤嬤聽宮女通傳了宮院的動靜後,便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迎了出來,一見幾位主子,忙福了福身:「奴婢參見國師大人,參見太子殿下。」
在對向燕玉時,老嬤嬤頓了頓,才福身行禮:「參見大殿下。」
「瑾琴嬤嬤,本殿要見母后。」燕玉道。
瑾琴嬤嬤皺了皺眉,道:「回三位主子,恕奴婢無法放主子們進去,娘娘說了,無論何人來訪,一律不見。」
燕清抬眸冷盯過去。
燕玉蹙眉:「瑾琴嬤嬤,母后……」
「近日皇后飲食起居可正常?」俞顯打斷燕玉的話音,道,「鳳體可還安康?」
瑾琴嬤嬤聞言,竟是一怔,眼神微微閃爍:「娘娘,娘娘她……」
俞顯眼睛冷然一眯,加重了語氣:「回答本座。」
瑾琴嬤嬤肩膀顫縮了下,忙不迭道:「回國師大人,娘娘不知著了什麼病,這兩日都不曾出過寢宮的門,就臥在榻上,連太醫也不許奴婢們去請,還說若是誰往外頭走漏了風聲,便要將人活活杖斃了去……」
俞顯輕嗤了聲,道:「皇后娘娘病重,你竟還有膽子攔著人不放,倘若耽擱了醫治,皇后鳳體遭了血光,這殺頭的罪罰你擔得起麼。」
挎著藥箱的林生在一旁心道:說的極是!
若是太子殿下說出此番話,瑾琴嬤嬤還能不以為意,可話是從狐神口中說出,瑾琴嬤嬤當即嚇得膝彎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奴婢該死!」
俞顯收了表情,冷聲道:「少廢話,帶路。」
瑾琴嬤嬤慌亂爬起,戰戰兢兢走在前頭帶路。
片刻後,幾人到了寢宮門口,瑾琴嬤嬤將門扇打開後,忙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