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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神色複雜難言,他與塵淵國師沒有見過幾面,印象不清晰,只記得祭神儀時他被昭俞揭破了盜取靈露的行徑後,落了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俞顯無聲嘲弄,這塵淵真是個討人嫌的,無論是原劇情線還是現觸發的隱藏劇情線,都拂不去他陰魂不散的影子,有夠噁心的。
燕清輕聲道:「事情都過去了,今後也不必再去細究孰是孰非,只需朝前看便是。」
燕玉溫雅一笑,點頭道:「清兒說的是。」
說話間,那廂陣力也在慢慢收束,半盞茶一過,陣力便完全收回到了命輪靈陣。
俞顯如法炮製將三人送入秘境,轉頭回了皇宮。
因時候太晚,已是亥時,俞顯只囑咐了林生為皇后檢查身體狀況,並注意燕玉的傷勢,便帶著燕清直接回到了就近的摘星殿去歇息。
等到第二天辰時,皇后才醒轉過來。
燕清起床知道後,便第一時間同昭俞趕到了坤寧宮。
走進皇后的寢宮,這邊林生正同昭俞稟報燕玉與皇后的身體狀況,前者傷口需慢慢將養,好在身體底子不錯,痊癒不過是月余的事,後者沒有太大問題,主要是兩三日未正常進食,氣血不足,體虛云云,多補補就好了。
而那邊,燕清看著半臥在床榻上,欲言又止望著他的皇后,兩手扣緊了手輪,一時間竟是推不動步子,罕有的近鄉情怯之感。
俞顯注意到了燕清的緊張,待聽完林生的話後,便轉到了燕清身後,將燕清一步一步推到了皇后的床邊。
兩廂互望,一時皆是無言。
須臾,皇后打破了這份靜默:「太子都知道了?」
醒轉過來後,燕玉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統統告訴了皇后。
「嗯……」燕清緩緩點了點頭,唇瓣動了幾動,最終還是問了出口,「您當初為何……為何會毫不猶豫捨棄許多,將我救下?」
燕清想不通,在知道母后都為他做過什麼後,他更多的,是覺著沉重和無法理解,燕清自認為並不值得母后抵命做到如此地步。
皇后仔細瞧了瞧燕清的眉眼,眼裡是難言的溫柔,她微笑道:「你是我兒,本宮若不救你,誰救你?」
似憶及到什麼,她眸光微遠,輕輕道:「……那時你還這么小,軟軟地待在襁褓里,小手最是喜歡握著本宮的手指,好似在同本宮說,想要活下來,想要好生長大,想待在娘親身邊……」
皇后眼眶已是濕潤,道:「如此,本宮又怎麼捨得下你呢?」
燕清鼻尖一酸。
皇后來回看了眼燕清和燕玉,嘆聲道:「你和玉兒,都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心肝肉,本宮十月懷胎將你生下來,不是為了讓你在人間走個幾年,就早早離去的……」
當知道燕清是早夭的命格,皇后只覺著剜心剜肺也不過如此了。
燕清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哽咽輕喚:「母后……」
皇后聞聲一怔,盈在眼眶的淚水頃刻就流了下來。
燕清俯身,將側臉埋在了皇后的手心:「孩兒不孝,誤解母后諸多,那日還出言不遜,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傷了母后的心,實在可惡至極。孩兒如今知錯了,還請母后原諒孩兒,莫將那些糟心眼子的話往心裡去。」
皇后大不忍,手心撫摸著燕清的臉,幾乎泣不成聲:「母后不怪你……母后怎會怪你……」
燕玉從椅凳上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無聲攬住母親的肩膀,安撫地拍了拍。
侯立在一旁的安元不由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林生眼裡亦滿是動容。
俞顯看著這場面,一時間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欣慰於燕清的人生里,還是有其他真心愛護他的人的。
片刻後,皇后與燕清從情緒翻湧里平復了下來,燕清緩緩直起了身,俞顯便用衫袖抹淨著燕清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
皇后見狀,不由一笑,道:「清兒能得國師愛重如此,國師又出手相幫許多,本宮實在感激不盡。」
俞顯聞言,也輕笑道:「本座深慕燕清,所做皆是應當,岳母娘這話說的生分,倒是讓本座忐忑,擔憂岳母娘不願認我這兒婿了。」
此言一出,惹得滿屋響起了忍俊不禁的笑聲,連帶氣氛也放鬆了不少。
燕清羞赧地看了眼昭俞,心口卻是滿滿的暖甜。
皇后也知道太端著規矩,確實顯得生疏不親近,她到底是自幼長在宗派,學的修道之理,骨子裡還是坦蕩灑脫的性情,沒有皇宮處處拘謹人的含蓄彎繞,是以笑道:「本宮可不敢不認,不然清兒定會跟本宮鬧急,想想就不定能頭疼到幾時了。」
說著,她又轉頭看向安元,道:「清兒這麼多年不在本宮身邊,辛苦安公公悉心服侍,為他操持許多了。」
安元忙揖首道:「娘娘抬舉,老奴生受不起,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說話過後,已是到了午時時分。
幾人在坤寧宮一齊用過午膳後,考慮到皇后需好生休養,燕玉則需回到東宮那座媲似太醫院的偏殿裡去,將養未好全的傷勢,於是便相繼告辭,離開了坤寧宮。
燕清也同昭俞回了華玥殿,處理耽誤了兩日的庶務。
第46章 俏狐妖獨領風騷(25)
是夜,摘星殿溢散著瑩潤幽微的夜明珠光,玉石床上隱約可見一對交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