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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瞬息化回人形的同時撤去了隱身術法,有如漣漪暈開般顯現身形。
侍衛見狀一驚,反應過來後立馬單膝跪下:「卑職見過國師。」
「起來。」俞顯說著,待兩個侍衛起身後,他遲疑著問道,「你們、咳,有沒有聞見什麼……奇怪的味道?」
兩個侍衛聞言,皺著鼻子嗅了嗅,須臾其中一個侍衛否認道:「稟國師大人,卑職並未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另一個侍衛緊跟著道:「卑職亦未聞到。」
俞顯仔細打量著兩個侍衛的表情,見確實不似作偽,才默了一默,朝殿內走去。
到了晚上,俞顯一如往常般潛入華玥殿一片漆黑的寢室,結果爪墊剛一落地,一道利劍出鞘的聲音便忽然響起。
俞顯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又一陣腳步聲成串從蕭牆外急踏而來,與此同時,室內燭火驟亮,映得寢殿一片通明。
他抬首瞧去,正見燕清身上還穿得規整,並非更衣入寢的狀態,手上還緊攥著晨時從床榻機關里拔出的劍。
而門扇處正陸續朝內跑來成群持劍的禁衛軍,侍立在燕清身側的安元拂塵一甩,尖聲怒喝著:「大膽賊人!膽敢潛入東宮驚擾太子殿下,還不快快現身伏罪!」
俞顯:……
怎麼個事兒?……刺客?
一陣詭異的靜默在寢殿內蔓延。
禁衛軍們你看我我看你,又看連半隻鳥影都沒有的空地,一時間神色微妙極了。
安元一頓一頓地收回拂塵,遲疑著側首小聲問道:「殿下,賊人當真來了?」
燕清眉宇輕蹙,警惕地環視周遭,慢慢道:「你可是嗅覺失靈,聞不到一陣古怪異香嗎?這賊人藏匿身法了得,輕易尋不到也正常。」
安元猶豫一瞬,還是如實回答道:「……老奴不曾聞到甚麼異香啊。」
他小心地瞥了眼燕清,心頭擔憂愈發重了,自從滿腔心意被狐神拒了後,太子殿下便如發了癔症般,不是說有子虛烏有的賊人暗藏東宮,便是說聞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香氣。
好在元日將至,再過兩日就是除舊迎新的時候,朝廷正值休沐期,皇宮上下也正如火如荼地籌備著萬國春喜宴,太子殿下不需再忙活些甚麼,否則這般模樣叫人瞧見了,可不得又被多嘴的瞎說八道,往方圓亂傳了去。
燕清不信邪,轉頭看向其他人:「你等亦未聞到?」
禁衛軍及一應宮侍接二連三地回應著,皆是言說沒有聞到燕清所說的異香。
燕清怔了怔,忽然開始懷疑自身是不是真生了幻覺。
俞顯將這殿內發生的一切通通瞧了個全,總算明白為什麼一路朝華玥殿跑來的時候,會聽見有行走在路上的宮侍說東宮出了賊人,而且還一直沒抓著。
合著這賊人指的就是他啊。
一時間,俞顯有些哭笑不得,根據其他人的反應來看,他現在能夠確認,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所謂的異香,除了燕清以外,其他人都聞不到。
而這異香出現的原因,估計就是源自妖狐身體目前的發.情期。
可燕清又是為什麼能聞見呢?俞顯思忖著,覺著或許同他經由藥浴引入燕清體內的真元精血有關吧。
火狐轉身朝窗戶躍出去,三兩步跳上了不遠處的一棵樹,懶散地趴在了粗壯樹根上,瑰麗獸瞳圓溜溜閃動著,從高處望入寢殿內。
果不其然,火狐一走,連帶異香也隨之散了去後,燕清神色微松,隨口揮退了其他人。
不多時,寢殿內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只有殿外光線隱約滲入些許,映著寢殿裡的陳設。
火狐視覺極佳,無論再如何黑黢的環境,也能視物如常,此時見燕清身形微動,已是作好了即刻躍入寢殿的準備。
然而燕清並沒有如前幾日般一逮著了時機,就想突破身體極限強行鍛鍊雙腿,反而顧自更衣後,在床邊安靜坐著好一會兒,才慢慢鑽入床榻,身形翻了翻,調整成一個舒適的睡姿,旋即再沒了別的動作。
火狐等了片刻,也不見燕清有其它動靜。
他頓了頓,須臾從樹梢跳向宮牆,又從宮牆跳落地面,噠噠著四隻爪子小跑向花圃。
繼續睡冰冷寂寞的雪洞床去。
第33章 俏狐妖獨領風騷(12)
歲除夜臨,萬國同赴天晟,共宴春喜。
天穹之下包羅萬象,細雪渺如飛絮,攜著沁人心脾的寒梅冷香,卷融入了天晟京城著實非比尋常的鼎沸喧囂之中。
受邀前來參宴的各國賓客輕裘肥馬,香車轆轆,端的是金貴富華,在雪絮飄飛的瀚邊天幕下,隨天晟指派而來的禮侍進入皇宮,場面空前浩蕩。
宮內裝點得紅火,到處張燈結彩,天晟於百鳳殿設宴,到了酉時三刻時,賓客們已紛紛入席,晟德帝也適時於朝臣嬪妃的簇擁之下到了宴。
燕清隨行在旁,在晟德帝入了首座後,也轉向左側入了席,體疾緣由,燕清被特允直接坐在輪椅上,不需要像其他人那般坐於地面鋪得絨厚的墊子上,宴桌也區別於他人,放置了一張適合他高度的桌案。
放在往時,這是禮制不被允許的,哪怕是身體有不便。
然而因著燕太子頗得狐神盛寵之名,賓客們見狀也沒有露出多少詫異神色,面上浮著「果不其然」的意味。
念及狐神,許多賓客不由望向晟德帝右側一撐著月白紗幔,擺置著琉璃玉案,瞧來頗為仙氣斐然的席座,此時席座上尚不見狐神身影,倒叫一眾賓客心生了想要瞧見狐神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