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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
【嘀——嘀——數據檢索中——】
俞顯:?
【嘀——數據檢索完畢,自動讀取內容,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俞顯:……
俞顯啐道:「給你爹滾。」
腦海嗡地一聲,系統瞬間消音。
俞顯躑躅片刻,終是一施隱身術,瞬息化成火狐本體躍窗而出,朝東宮方向跑去。
火狐沿路騰越過假山園林,宮牆金瓦,輪班值勤的宮侍衛兵只覺一道突如其來的風迅速掠過,不過一息便又恢復了平靜,不由聯想到些深宮禁忌秘聞,心底一怵,趕忙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來到華玥殿附近,俞顯發現殿宇正溢散著燭光,這意味著華玥殿或許徹夜通明。
火狐下意識疑惑地吱吱兩聲,噠噠著爪子躍上窗口,小心頂開窗縫鑽了進去。
輕巧落在茶案上後,火狐抬起腦袋打量向前廳,卻見前廳空無一人,殿門亦緊緊閉闔。
搖曳九尾一滯,須臾火狐邁著步子,朝殿後寢室走去,然而還未拐過蕭牆,便聽裡間傳來東西倒翻的聲響,以及一絲細不可聞的痛苦悶哼。
火狐心頭一緊,立時朝裡間奔去,甫一踏入室內便瞧見翻倒在地的椅凳木架,以及摔在地上,蒼白臉蛋布滿冷汗的燕清。
俞顯不自覺就要化回人形,想要將燕清扶起來,不想前廳豁然響起開門聲,疾跑的步伐混著一聲「殿下」朝這頭傳來。
安元快步拐進寢室後,立馬朝燕清直直跪下,急聲叩首喊道:「殿下!聽老奴一句勸吧!國師先前也說了,殿下目前還需待雙腿徹底恢復知覺,方可慢慢復健。您這般折騰自身,對雙腿痊癒並無半分益處啊!」
身後緊隨而來的一眾宮侍亦紛紛跪地勸說著,場面一時間緊張而混亂。
火狐慢慢走到燕清身邊,仰著腦袋細細看他隱忍疼痛的臉,瑰麗獸瞳輕微閃動,含著複雜至極的情緒。
「孤等不起……」燕清平靜開口道,聲音輕緩飄渺,卻隱含偏執,「無有康健體魄,怪道命歲不合,孤等不起。」
「殿下……」安元跪行到燕清身前,抓住他逶迤在地的袍擺,「殿下,老奴替您去搜羅同狐神有關的話本典籍,您多了解了解狐神,哪能有比投其所好更快的,可以抓住人心的法子啊,等體魄康健又得等到什麼時候,倘若這期間有別的什麼人什麼狐的,將狐神迷走了心去,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啊!」
燕清神色微變,倒真的思量了起來。
安元見太子殿下神情有些鬆動,忙又道:「殿下,聽老奴的,今日早些歇息吧,啊?您得先保重了身體,才是對雙腿康復有所裨益,更何況今晨卯時您還得上朝,若是精神不濟誤了朝政,狐神瞧見了不得對您失望嗎?」
聞言,燕清不由怔了怔。
安元忙轉頭使了個眼神給身後一眾宮侍,宮侍們會意起身走向太子殿下,將太子殿下攙扶上了床榻,又將倒翻的椅凳床架重新扶回了應放的位置。
燕清不言不語地側躺向床內,只留了個背影給其他人,安元見狀鬆了口氣:「殿下且好生安歇,老奴告退。」
說著,安元攜著宮侍們退出了華玥殿,順手熄滅了一盞盞燭火,殿內不多時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中,重歸安靜。
火狐望著床榻內隆起的黑影,亦輕輕鬆了口氣,他腳步一轉朝窗口方向跑去,準備打道回府。
一陣窸窣聲忽而輕輕響起。
火狐一頓,循聲望去,卻見燕清又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殿院點著石雕燈,幽微光芒從窗柩處灑入室內,照映著寢室內的布局輪廓。
燕清只手扶著床架,艱難而緩慢地撐身而起。
竟是無視身體承受極限,再次試圖復健。
結果可想而知,不過稍稍起立一息,燕清便又直直往地面摔去,卻在倒下之前奮力一個扭身避開了椅子,滾了半圈才停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扯到了腿筋,燕清蜷身摁住小腿,咬著牙將痛呼憋回肚裡,除了戰慄的身體,沒有再發出別的動靜。
火狐行至燕清身前,在燕清要再次嘗試起身時,瞬息化回人形抬手點了燕清的睡穴,將暈沉過去的人攬進了懷裡。
俞顯把燕清抱回床榻,伸手扯過被衾蓋住了燕清羸弱清瘦的身形。
頓了頓,他只手捧撫住燕清的臉,指腹輕緩摩挲著燕清泛涼的軟頰,無奈嘆息道:「怎麼這麼犟呢……」
片刻後,俞顯再次化回狐形,小心地伏在了燕清一側,長絨九尾鋪展開來,輕輕攏在了燕清的身上。
【幫我定個早上五點的鬧鐘。】
【好的宿主。】
火狐輕輕闔上瞳眸,吻部似貼未貼地落在燕清的頰側,慢慢陷入了睡眠中。
……
卯時初刻,鬧鈴準時在俞顯腦海里叮聲作響,俞顯應聲而清醒幾分,習慣性懶懶翻身賴床,前廳恰在此時響起了規律的「叩叩」敲門聲。
「殿下,卯時已至,該起了。」隔著門扇蕭牆傳來了安元悶糊不清的說話聲。
俞顯一個激靈睜開眼,在敲門聲第二次響起前,抬手解開了燕清的睡穴,趁著燕清尚未醒轉,俞顯及時躍下床榻翻出窗口,往摘星殿方向離開。
燕清悠悠轉醒後,一時間不知今夕何夕,記憶的最後是他摔倒在地後腿腳抽筋,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勁來,之後……之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