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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顯乾脆將試卷往桌面上一扔,懶懶散散後靠著椅背,視線一低,不自覺看了眼手指,有些出神。
仿佛那細膩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
俞顯目光微轉,落在了余悅微微泛紅的面頰,心尖像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般發癢。
這天晚上,俞顯破天荒地沒有倒頭就即刻睡著,腦海里充斥著亂七八糟的思緒,糾成一團亂麻,擾得他翻來覆去好半晌,才迷迷糊糊地墜入夢裡。
混夢一片昏昧,斑駁色塊晃得人眼暈。
俞顯莫名發燥得緊,不由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些什麼,卻徒然撈了一手的空。
將要收回手時,竟挽來了一隻殷紅的輕蝶,輕蝶蹁躚而舞,無聲無息落在俞顯的唇間。
俞顯不自覺放淺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隻輕蝶。
然而耳邊喘息聲卻越來越大,再一仔細辨認,聲音卻是從他鼻息間發出。
俞顯有些莫名,努力定睛時,眼前景象居然真就慢慢清晰起來。
一雙洇水泛紅的眼睛恰在這時回頭看向他,身形似在起伏,微張的口濕潤紅腫,含混不清地喚著。
「俞顯……」
俞顯陡然一僵。
……
天色將明不明,晨曦的淺光透過落地窗映入臥室。
臥室內,大床上。
一四仰八叉,只穿了條平角內褲的身影猛地仰身坐起,像是從溺水狀態里被一舉撈出來了一樣,一身的淋漓熱汗。
感受到兩腿之間的異樣,俞顯啪地一把捂住了臉。
操!
他居然……
母胎單身solo了多年,來者皆拒的俞顯,一直以為自己是怠懶到了莫得感情,誰要是給他一隻木魚,他就能遁入佛門,四大皆空。
就連平常生理需求也跟吃飯喝水一樣平淡自然,來了就用五指山解決,解決完了就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沒想到一朝做下旖旎夢,老鐵樹開了大麗花。
此前想不通的種種煩亂情緒,這一下,便全都想明白了。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余悅了。
還做了那樣覬覦余悅的荒唐春夢……
俞顯用力搓了把臉,拿下手時,長吐一口濁氣。
這下好了,明天他哪來的臉面對余悅啊。
俞顯煩躁地抓了把頭髮,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草草地沐浴了一番後,再從衛生間出來時,俞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硬生生睜著眼到真正天光大亮。
早餐時間。
余悅看了俞顯一眼又一眼,總覺著今天的俞顯有些不對勁。
往常的俞顯雖然不算話多,但絕對也不少,像現在這樣一句話不說,只悶頭吃飯的情況,余悅不曾見過。
余悅蹙眉思索著,也沒想通昨晚還好好的俞顯,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到了飯後,余悅看著已經挎上書包,就要走向門口的俞顯,猶豫著,還是開口道:「俞顯。」
俞顯聞聲一頓,下意識回身看向余悅,然而視線一觸及到余悅那雙漂亮又乾淨的杏眼時,思緒一歪,就想到了夢裡那雙暈著水霧,迷離泛紅的眼睛。
俞顯著急忙慌地將視線一轉,落在了虛空處,囫圇疑惑道:「嗯?」
余悅沒有放過俞顯剛才那一瞬的躲閃,心弦微微發緊:「你……怎麼了?」
……是他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俞顯像是在避著他……
俞顯一頓。
他表現得很明顯嗎?余悅會不會看出什麼?
俞顯強行調整著表情,穩著心神對上余悅的視線,佯作不解道:「什麼?有哪不對麼?」
余悅定定地看著俞顯的雙眼,明明俞顯的目光正正與他相對,可余悅卻能捕捉到那細微的游移。
最終,余悅斂下眸光,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
俞顯見狀,以為矇混過關,暗暗鬆了口氣。
他招呼道:「走吧,該上學了。」
「好。」
余悅輕應了一聲,跟在了俞顯的身後。
一天的課程與往常無異。
異常在於,俞顯和余悅的交談變少了。
從早上開始,俞顯的迴避與躲閃便越來越掩飾不住,一舉一動都拓在了余悅的眼裡。
而這異樣,自然也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
臨近晚自習上課,余悅提著空水瓶去打水,還沒走到飲水間,便聽飲水間傳來了兩三個人的交談聲,聲線聽著耳熟,儼然是1班的同學。
……
「你們有沒有發現,俞顯和那余悅感覺不太對啊。」
「發現了啊,都快一天了,也不見像以前那樣如膠似漆的。」
「不會是吵架了吧。」
「不太像,真要是吵架了,俞顯早冷著個臉了吧。」
「要我說啊,肯定是俞顯膩了唄,說不定一開始就是圖個新鮮而已。」
「那過些日子,咱們是不是就要聽到余悅被掃地出門的消息了?」
「指不定呢。」
「本來我還覺得余悅運氣爆棚能被俞顯看上,現在一看,不過如此嘛,這才官宣了幾天。」
「那些個想傍上太子爺的人盼頭到了,瞧瞧,機會這不就來了。」
……
余悅眼睫微微顫抖,無聲攥緊了水瓶。
那廂打完水的幾人從飲水間出來,陡然瞧見拐角處靜默站在原地的余悅,紛紛驚得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