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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悅抿了抿唇,不再多話了。
到了宿舍樓下,俞顯將傘往前輕輕一夠,擋住了檐頭積聚的雨珠。
余悅順勢邁進屋檐,下意識回身看向俞顯。
如簾雨幕中,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舉著一把深紫色印著某家品牌logo的傘,神色從容帶笑,五官似刀削斧刻般俊美立體,落在昏暗的路燈光線里,攜著一絲懶散的漫不經心。
一種恍如隔世之感驟然掠過余悅的心口,扯動起一縷似酸似苦的痛意,不過須臾,又消散得無影無蹤,仿佛只是錯覺。
余悅迷茫地眨了眨眼。
俞顯好笑地看著余悅突然的發愣,道:「傘我就借走了啊?明天還你。」
余悅訥訥點了點頭。
瞧余悅不像是完全回神的樣子,俞顯又道:「不跟我說再見麼?」
余悅愣愣地看著俞顯,「再見」兩個字停在齒間打轉,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說出來,卻如此艱難。
最後,他呼吸微屏,道:「……再見,謝謝你送我回宿舍。」
「客氣。」俞顯擺了擺手,「回去吧,記得擦藥。」
說完,俞顯轉身離開了。
余悅一怔,看了看身上斑駁髒污的泥印子,有些窘迫地扯了扯襯衫下擺。
俞顯看出來了……
余悅抬頭望向那籠在傘下的身影,唇角不自覺抿起笑意。
俞顯看起來,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冷酷難接觸,眼神態度也沒有絲毫對他的輕視。
余悅拉著書包帶子,腳步輕快地走進了宿舍樓。
【叮!檢測到任務目標清醒值+3,目前清醒值(-3)。】
……
隔天一早,天朗氣清,前夜的雨已經化成了空氣里的濕潤。
秋老虎逐漸退去,轉眼已是十月中旬。
余悅早早地起了床,只為了能騰出時間跑到校外買兩份更豐盛的早餐。
等到了教室時,距離早讀還有十幾分鐘。
瞧見已經坐在桌邊的齊遠,余悅趕緊走到他旁邊,將其中一份早餐遞了過去:「齊遠,我給你帶了早餐,昨晚謝謝你。」
齊遠有不吃早飯的毛病,余悅也是這段時間觀察到的,所以時不時就會抽空給齊遠帶上一份。
「謝謝。」齊遠伸手接過。
齊遠最開始並不想接受余悅送來的餐食,只不過為了維持表面功夫,沒有斷然拒絕。
後來漸漸習慣了,偶爾也會吃上一些。
注意到余悅手上還有一份,齊遠奇怪道,「你也沒吃早餐?倒是不多見。」
余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說別的,只道:「我先回座位了。」
齊遠道:「好。」
回到座位後,余悅看了眼手裡的豆漿包子油條,又看了眼隔道旁,俞顯空空如也的座位,猶豫了很久,還是將這份早餐放到了俞顯的桌面。
余悅倒沒有毫無自知之明地想和俞顯成為朋友。
只是想通過這樣笨拙的方式,表達謝意。
雖然余悅不知道經常曠課的俞顯會不會來,更不知道俞顯會不會吃他送的東西。
不遠處的齊遠瞧見這一幕,心口無端升起怒火。
他壓了壓胸口的悶躁,抽出習題冊來做題,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齊遠忽然無法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將余悅哄騙到手,贏得賭約。
如果到時候輸了,指不定被怎麼笑話。
齊遠擰著眉,忽然將鋼筆摔向桌面,一聲脆響驚得其他同學紛紛轉頭望向他。
齊遠一滯,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筆沒拿穩。」
聞言,其他同學也沒在意,又轉回了頭去。
齊遠咬了咬後槽牙,齒間咀嚼著兩個字。
俞、顯……
而被人惡狠狠念著的俞顯,才剛從床上爬起來。
俞顯順了順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半眯著眼晃蕩到洗漱間。
再出來時,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俞顯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時鐘,頓時一個激靈。
——距離早讀課只剩下五分鐘,
雖然目前身份是校霸,隔三差五就遲到曠課的,擱別人眼裡乃是俞顯的常態。
但俞顯本人上輩子並沒有這麼混帳,再鹹魚怠懶也知道要守點規矩。
往常生物鐘都能及時播報時間,怎麼今兒個沒把他從深睡眠里強行拽出來呢?
看來有被系統設置的身體參數影響到,這下好了,生物鐘失靈了。
俞顯趕緊收拾了下,書包往肩上一甩,奔出了門。
……
距早讀課鈴聲響起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高一(1)班教室內充斥著朗朗讀書聲。
余悅瞄了眼隔壁依舊沒有人影的座位,無聲嘆了口氣。
看來俞顯是不會來了。
「咔噠!」
後門門鎖被打開,聲響淹沒在朗讀聲里,沒有引起多少同學的注意。
余悅卻如有感應般,轉頭望去,正見俞顯從後門大喇喇地走進來。
「你來啦。」余悅對俞顯招呼道,尾音還帶著不甚明晰的雀躍。
俞顯將書包掛在桌側的掛扣,聞聲有些好笑:「我來了你這麼高興?惦記傘呢?」
說著,他從書包里掏出那把小土傘,遞給了余悅。
余悅伸手接過傘,臉頰莫名一熱:「不是……」
「嗯?」俞顯疑惑看過去,見余悅示意性地看向了他的桌面,便也順著余悅的視線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