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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便有多國慕狐神之名而來,捧著繪了狐神風姿的畫像春思了許多時日的人,此時更是翹首以盼著。
他們不似天晟國般崇仰狐神,沒有瀆神的概念,只想著藉此次遠赴天晟的機會見一見狐神,若能有幸與狐神說上話,說不定還能順勢向狐神傾吐愛慕,成了自是好極,不成也不枉這份心意。
燕清安靜坐在輪椅間,不動聲色地將所有朝昭俞席位上投去的各異視線收入眼底,這些視線中隱晦的含義代表著什麼,燕清並不陌生。
他無意識揪緊了袖擺,須臾定定看向那同他一左一右,距離頗遠的席位,心頭泛著焦灼與渴盼。
天晟以左為尊,昭俞的席位原該與他同在一側,處於他上首,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安排,何況不會有誰敢擅自改動符合規制的布置。
除非昭俞特意要求……
想到這個可能,燕清便壓不住胸腔涌動的酸楚,他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同昭俞說上一句話了。
這些時日,燕清近乎執拗地將安元搜集而來的與昭俞相關的話本典籍逐字逐句地啃進肚裡,每每覺著悟到了什麼能討取昭俞歡心的法子,便興沖沖地去實施。
可最後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非朝會時候,燕清根本找不到昭俞的身影,沒有絲毫機會讓他表現。
哪怕是上門去尋,候於摘星殿外,也只能得到守於殿門口的侍衛一句「國師不在殿內」,次數多了,便不免開始生疑是真的不在,還是只是誆他一人而已,甚至開始思考「命歲不合」是否也只是體面的託詞罷了,實則國師見他懷揣逾矩心思,於是心生了對他的厭煩……
昭俞不肯給他機會,避他避得徹底。
胡思亂想不知多久,倏起一陣清風撩動月白紗幔,眨眼間,那流衫赤艷,身姿挺拔媲如竹松的俊美神明便出現在了席位間,於萬眾矚目下施施然落座在琉璃玉案後。
晟德帝見狐神到席,於是停下了與各國君主的宴前寒暄,開口徵詢狐神是否啟宴。
俞顯無可無不可地頷了頷首,晟德帝便會意轉頭,揚聲道:「啟宴吧。」
一聲落下,東道主與賓客們齊齊舉起手邊酒杯,言說新春祝詞,共飲夜光美酒。
俞顯不算是個喜好酒的人,此時也因著宴會氛圍感染而提著酒杯小酌了一口,誰知醇酒滑過喉管流入肚裡後,卻陡然引起一股非同小可的灼熱,直直灼破了俞顯好不容易以真氣壓制下的躁動情.熱。
嘖,壞了。
俞顯指尖一彈,將酒杯穩穩彈落在了案面上,一臉面色如常,攏在寬袖中的手卻在暗自掐訣運轉真氣。
奈何好似是受了酒的刺激,燥熱竟是比先前還要劇烈。
俞顯自啐不該饞嘴,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下姿勢,掩飾住身體的反應。
然而俞顯所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眼尾正緩緩飛出一抹紅暈,眼眸泛著朦朧又細微的漣漪,愈發增添了幾分風流多情,瞧著勾魂攝魄得緊。
在場有注意到的人,不由紛紛紅了臉,投向俞顯的目光掩不住地流露出愛慕之情。
不多時,便是一派歌舞昇平,絲竹聲聲悠揚,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
更有他國佳子貴女起身自薦,敬獻才藝,明面是為賀祝天晟,實際上那寸寸婉轉眸光總是會落在那傾絕天下的俊美狐神身上,欲語而還羞。
其中秋波如何暗送,暗潮如何涌動,俞顯渾然不覺,抑或是覺察到了,也不以為意,此刻的他正滿心與身體反應作著鬥爭,為避免燥熱渴求失控,更是瞥目看向虛空處,避開燕清完全不加掩飾的目光。
不是沒有人試圖與昭俞狐神攀談,只不過還沒將好的話頭拋出來,便被那一個個似有所覺,跟護著眼珠子似的天晟國人先一步阻了開口的機會,不是手裡被塞入一杯酒,就是臂彎被錮上了一隻手,再轉頭,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場面談笑。
堂間婀娜倩影翩遷而舞,異域裙衫撩揚於半空,時不時便會擋住燕清的視線,主舞女子生得貌美嬌艷,眼波流轉間儘是靈動,乃是汗國聞名遐邇的小公主。
此時足步點踏間,小公主竟是旋著曼妙舞姿,不著痕跡地朝昭俞狐神漸舞漸近,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舞步如此,察覺到的,無不明了小公主那點心思。
這百鳳殿內如小公主那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數,是以也算見怪不怪,左右也只能止步於此,在天晟國人的眼皮子底下,誰也越不過界去。
結果誰也沒想到小公主如此膽大,在離琉璃玉案只差半步之距時,她佯作腳步一崴,驚呼間刻意朝琉璃玉案摔去。
更準確地說,是朝昭俞狐神懷裡摔去。
哪知還沒徹底摔實在昭俞狐神懷裡,琉璃玉案陡然被無形力量推向了左側,狐神更是凌空消失,轉眼又出現在了月白紗幔邊,徒留小公主硬生生摔在了地上,連帶驚呼聲也真切了不少。
如此拙劣的小動作,俞顯就是眼瞎耳聾也能察覺三分,更何況這般明晃晃衝著他來的,他正要開口毒兩句舌,一聲重物落地連著桌案倒翻、杯盤碎裂的巨響陡然響起。
「殿下!」
「殿下!」
俞顯下意識轉頭看去,竟見燕清僵硬趴伏在地,皺眉忍痛,一身明黃蟒袍也被酒液爛汁亂七八糟地濺染了不少衣料。
心頭一震間,身體早已經快於腦子一步閃到了燕清身邊,俞顯不假思索便伸手將人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