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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冀州之後,姜南風沒第一時間前去拜會,而是保了間客棧,花錢請店家出柴火燒水,帶著隨行全部戰士把自己刷洗乾淨之後,才讓他們重新擦亮戰甲,拿出天使的姿態,不慌不忙地前往遼東軍駐地,拿出夏皇的信物,要求蕭燧出來拜見。
姜南風說完話看向駐守軍營的戰士,正想介紹一下夏皇信物的由來,戰士已經笑著點頭:「姜候來了!姜候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你認得我?」姜南風破有些驚訝。
姜南風當然知道自己相貌出眾,但蕭燧手下戰士無數,能在數千里外碰上一個見過他的,這可能性低得很。
戰士笑著點頭,不改熱情:「是啊,姜候沒注意過,您去京郊大營的時候,就是我守門的。」
姜南風立刻笑著回答:「是我眼拙了。」
戰士不當回事的擺擺手,加速往軍營中走。
朝中有人好辦事,在軍營也是一樣的道理——不過片刻,蕭燧已經騎著追風從軍營里狂奔而來。
他翻身下馬,撲到姜南風面前一氣呵成。
蕭燧控制不住的將視線落在姜南風身後的馬車裡,一把抓住姜南風手臂低聲追問:「『他』來了?」
姜南風能夠感覺到抓著自己的手充滿力道,但這份力量的主人卻因為過於激盪的情緒而情不自禁微微顫抖。
蕭燧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用實力戰勝了夏皇的驕傲,眼睛裡如螢火閃爍的只有對於父親出現的期待。
夏皇配得上這份期待麼?
姜南風心裡很清楚答案。
「……『他』沒來。」蕭燧垂下頭。
青年口中似乎嘆息一聲,姜南風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撫過自己手背,溫暖轉瞬即逝。
眼下的情況是姜南風平生遇見最安全的,但確實頭一次讓他覺得難以處理的。
姜南風的沉默尚未結束,蕭燧已經整理好情緒,重新恢復笑臉拉著他往軍營里進:「走吧,外頭天冷,進軍帳烤烤火,你跟我細說。」
蕭燧手掌牢牢握住姜南風手腕,滾燙的熱度灼燒著姜南風的皮膚。
指腹、掌心、虎口、大魚際,姜南風感覺到拉著自己的人整個手心都長滿了粗糲的老繭。
這是一隻屬於對自己武器有著絕對掌控權的武將的手。
充滿如此強大的力量,偏偏蕭燧性格卻如此天真。
姜南風堅硬如鐵石的心腸不禁生出幾分動容。
掀開軍帳,乾燥的熱氣越過蕭燧糊了姜南風滿臉,他臉上的皮膚都不禁感到幾絲疼痛。
蕭燧直接把姜南風按進座位,開門見山地問:「說吧,父皇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姜南風嘴角笑容標準卻疏遠:「陛下希望燕王能回京,由他親自為王爺支持加冠禮。」
蕭燧一看姜南風的神情,臉上自在的神色頓時變成了牙疼似的齜牙咧嘴。
他對姜南風臉上比劃幾下:「唉,你臉上這種表情一出來,我就知道回去不是好事。」
蕭燧抬手制止姜南風接下來的話,起身掀開門帘,對外高喊:「劉虎,幫我把張先生和易先生都喊來議事。」
「馬上送來!」劉虎粗豪的聲音從帳外傳入。
姜南風坐在凳子上烤著火,心中好笑,唇角便泄露了笑意:「燕王殿下回京之後,難道也能帶謀士去見陛下?」
蕭燧不當回事地回答:「我在外頭如何行軍打仗,父皇不上忙,不敢隨便指揮。所以,我在外頭做什麼,他都管不著我。」
……這是說夏皇只要沒親自過來,蕭燧就可以「便宜行事」了。
姜南風用視線多盯了蕭燧幾眼。
「你看我眼神好奇怪。」蕭燧小聲嘟噥。
姜南風心道:還知道自己能打,所以可以隨心所欲,至少不是無藥可救。
談話的功夫,易無病已經推著張問策進入軍帳。
一見到姜南風,易無病就緊張地往四處打量,確定沒看到自家母親和弟弟總算放鬆了表情。
師兄弟之間談話不必遮掩,易無病直白道:「京里不放心,讓你來穩住王爺的?」
姜南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只能點頭微笑:「師兄說得是。」
易無病直接替蕭燧做主:「不回,過年的好時候,王爺還要再下十五城。師弟來了就先別走了,等王爺戰勝再動吧。」
易無病說完,外面已經傳來劉虎回答的聲音:「將軍,京中過來的百人戰士已經控制住了。」
姜南風:「……」
先斬後奏是吧。
行,是他小瞧蕭燧了,沒想到蕭燧真敢讓易無病能調動他手裡的軍隊,替他做主。
「那這段日子就打擾燕王了。」姜南風微笑拱手,然後說了一連串住宿要求,把蕭燧說得變成了苦瓜臉。
蕭燧:「姜候吃穿住用真費錢。」
姜南風:「嗯?」
蕭燧:「咳,我是說,軍中窮,我準備的慢點,姜候別計較。」
第47章 願者上鉤
冀州自古便是天下九州之首, 連同山河與北地,是最最標準的「中土」,更是古人口中真正的「天下中國」, 甚至冀州的「冀」也有子承父業的含義。
這片土地不但有著遠超其他城市的意義,同時也因為水線交錯、山河縱橫,而有著分外良好的耕作條件。
水路和陸路的便捷也為商業提供了良好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