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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把需要做的做完!
姜南風追上前,揚聲阻攔:「夏王留步。」
夏王立即停下,一臉笑地轉過,打量著姜南風,語氣飛揚:「是不是鳳棲殿裡還有缺的?你只管說,我都讓人尋來。」
「非也。」姜南風正色,舉起雙手鄭重行兩國使臣見面時候才用的大禮,直接刺破夏王刻意營造出的溫情的假象,重新把他與夏王之間對立關係擺回明面上。
「上陽宮中內侍一百五十人,宮女五十人,景春宮中朝臣四十人。洛陽城中另有百姓一千九百戶,將領戰士兩萬三千人。此兩萬五千人願意守國到最後一刻,皆為忠貞節義之士,請夏王留他們一命,准官員解職返鄉、百姓保有他們的房屋和土地、侍婢不受責難。」城中的官員和百姓未來如何,才是姜南風重點關注的。
夏王望著天感慨:「『忠貞節義之士』啊……」
洛陽城原本有三千多戶百姓,宮人上千,巨賈無數,官員更足有四百多之眾,可在連續不斷的三個月圍城戰之後,稍有門路的官員早帶著金銀細軟逃到夏王面前。
每一個官員跪在夏王面前的時候都哭天搶地,栩栩如生地訴說他們是如何被魏王以武力威脅,不得不為了家人的安危而被魏王驅策。但夏王不是個蠢人,他很清楚這些眼淚和悔恨都是假的,叛逃官員們的表演只是為了繼續享受高位和厚祿。
說真的,夏王不喜歡這群人,也信不過他們。
可夏王想要打下象徵了皇權的洛陽城,他必須有容人之量,接受別人的「投誠」。
官員們嘴裡的話是真是假都已不再重要,只要他們肯在夏王面前屈膝下跪,承認夏王是天命所歸,對夏王來說便已足夠。
但是現在不同了!
如今洛陽城破,勝敗已成定局。
魏王淪為階下囚,哪裡還有什麼「魏王的朝廷和臣子」,魏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夏王的戰利品!
沒得挑的時候,夏王只能捏著鼻子忍受名為「棄暗投明」實則「背信棄義」的官員,可他現在能挑剔官員了。
夏王聽到姜南風的話,當場表態:「那群官員……我要親自見一見再做安排。反正他們都在宮裡住了這麼久了,再盤桓幾日,把事情都理清了再回去也無妨。」
夏王還想用魏王的臣子?姜南風不著痕跡地看了夏王一眼,總算對他有了點正面評價。
「夏王雅量。」
夏王打蛇上棍,立即對姜南風試探:「玉鶴替魏王操持朝政,對朝中官員品行、能力了解頗深吧?」
姜南風不肯接話,謹慎回答:「官員品行、能力如何,夏王自有判斷,玉鶴不便胡言。」
「那魏王呢?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他?」
這話問的誅心。
天下人都知道姜南風的母親是被魏王強娶進宮的,但同樣的,魏王對姜南風這個繼子卻極好,爵位、封底、官職,一樣沒落下。
姜南風:「天下人都說夏王是明君。明君和聖賢的行事盡數記錄在古書上。」
問題誅心,但姜南風的回答更刁鑽。
幾乎是直接嘲諷,你夏王想要好名聲,該怎麼處理戰俘還用我廢話?
夏王被這回答噎住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夏王還等著給姜南風做繼父呢,正好是等著「求人」的那個。
況且,這回答太優秀了。
夏王聞言哈哈大笑,倒是真對「姜南風」這個人生出欣賞來。
夏王拍了拍姜南風肩膀,總算露出幾分真心:「玉鶴,你母親的口味還是沒變嗎?我帶來上好的海魚,讓御廚做魚生怎麼樣?」
姜南風:「母親如今茹素了。」
夏王:「不吃肉怎麼行,吃不好,人的身子可撐不住!」
姜南風抬起視線,與夏王對視:「母親一直在為夫守孝,只能茹素。」
正常情況下,妻子給丈夫守孝只需要三年。
可周薇雖然被逼著嫁給魏王,但她前面一個丈夫死了還沒滿三年。
如果夏王再把魏王殺了,那周薇還會在給前面一個丈夫守滿三年之後,再給魏王守三年。
他可不能讓魏王在寫和離書之前死了!
夏王面色一變,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帶人走了。
姜南風對空下來的長街低語:「虛情假意。」
趕緊滾,別再來打擾他母親的清靜了。
「啪啪啪!」鼓掌聲突兀地從銀杏樹上傳來。
「誰?!」姜南風猛然抬頭。
銀杏樹上,綠葉遮掩著銀甲,早該離開的蕭燧坐在樹幹上對他招手。
蕭燧居然偷偷跑回來了?
姜南風過去還以為他真是個迂腐順從的傻子呢,原來不是無藥可救。
第05章 吃得苦中苦
1.5吃得苦中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
蕭燧打了個哈欠,之前還神采奕奕的臉上露出刻意隱藏住的疲倦。
他懶洋洋地擺手,靠在樹冠上對姜南風豎起拇指:「好一招禍水東引,玉鶴公子好本事。」
姜南風仰頭:「此話怎講?」
蕭燧:「你不就是利用我父王的色心,故意把人趕走,讓他別利用你來打開鳳棲殿大門去見周后麼?真當我看不懂。」
「看破不說破是種美德。」姜南風提醒。
姜南風不喜歡被人揭穿心思,直接轉移話題:「二殿下怎麼爬到樹頂上去了。下來,不要驚擾了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