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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皇捂住額頭,頭疼地越來越尖銳。
疼痛催生了不耐煩和殺意,夏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閉緊雙眼說:「念在你們有功,出宮吧,以後不必再來了。」
至少是奪官,嚴重點說,甚至還可能包括了奪爵。
王椎癱軟在地,陳會寧也面無人色。
「名單收上來,你們研究研究,明日再來。朕今天要歇一歇。」夏皇不客氣地趕人。
不論願意不願意,朝臣們都從大書房中撤出。
姜南風和燕回走在最後,出門前,他對守著夏皇的內侍吩咐:「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燕回聽見聲音自然而然地拉著姜南風一起停下腳步,在大書房外等候太醫過來。
王椎跪在大書房門口不肯離去,看見燕回,急著說:「燕兄,你幫我說兩句好話,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燕回拉著王椎從地面上站起來,替他拍拍膝蓋上的灰,嘆息道:「不是我不幫你,你讓我怎麼幫忙?」
王椎急不可耐地拉著燕回就要往大書房裡面走,口中不停催促:「進去和陛下說說我們過去一起吃苦的時候,陛下仁善,一定會心軟的。」
燕回趕忙甩開王椎地手:「哎呀,王兄,你清醒一點。」
壓力之下,王椎終於克制不住情緒,對燕回露出嫉恨的神色:「說到底,燕回你就是不肯幫我!」
太醫匆匆趕來,打斷了燕回和王椎地對峙。
燕回擔心夏皇身體,跟著太醫進去,姜南風落後他幾步,走在後面。
眼見王椎想要跟著進門,姜南風展開雙臂拉住王椎。
在王椎仇恨的視線下,姜南風微笑道:「王大人別跟進去了,陛下不是絕情,是已經給過王大人一次機會了——太康王給王家的大宅,住的舒服嗎?」
如果夏皇知道蕭煜拉攏舊臣時候選定的宅邸,自然更清楚王椎在皇宮裡幾次去找蕭煜送消息的事情。
至此,王椎整個人都再沒有一丁點精氣神了。
他拱手對姜南風行了個禮,然後跌跌撞撞地離開上陽宮。
「玉鶴?進來吧。」夏皇透出幾分虛弱的聲音從大書房傳出。
姜南風進門,稟告:「玉鶴失禮,把陛下之前忍下不與王大人計較的幾件事情告知。王大人已經離宮了。」
「走就走吧。」夏皇顯然對王椎死心了,完全不想提他。
姜南風不問夏皇病情,叮囑夏皇幾句注意身體、好好休息的面子話,就告辭離宮。
當天下午,王椎留了一封絕筆信給夏皇表示悔意之後,懸樑自盡。
夏皇拿到王椎的信之後沉默許久,到底沒再追究王椎的過錯,讓人宣旨確定了王家女兒和六皇子的婚事在孝期結束後繼續。
陳會寧則被夏皇另外找藉口趕出朝堂。
接下來一個月,夏皇接連選了十二位嬪妃入宮,十二人之中正好一半是未婚女子,一半再嫁,並且均勻地分成了舊臣、平民、勛貴。
四平八穩,沒有一點出錯的餘地。
夏皇有了新人,上陽宮總算熱鬧起來。
美人如花,寒冬里朝廷本就無事可做,夏皇終於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美人身上,力圖讓美人開花結果,給他產育更多後嗣。
美人們也沒辜負夏皇的辛苦,寒梅綻放時,上陽宮裡真的一起傳出了兩位嬪妃有孕的好消息。
夏皇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朝上一臉喜氣洋洋。
姜南風不必參加大朝,自顧自在家烤火貓冬。
被蕭燧留下保護周慧的戰士敲響了姜家大門,被見微迅速帶到姜南風面前。
姜南風一見就認出對方身份,臉色大變地迎上去,著急問:「你怎麼來了,魏興縣出意外了?」
「無事,周夫人讓我來給姜候送東西。」戰士說完,當著姜南風的面開始脫衣服。
髒兮兮的羊皮掛里外袍落地,戰士敞開內衫,齜牙咧嘴地從身上撕下一層「皮」!
「周夫人親筆繪製的。我怕丟了,用了軍中運送地圖的辦法,用漿糊黏身上了。姜候您別嫌髒。」戰士看到姜南風白得發光的手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辛苦壯士,見微,帶壯士去梳洗用飯,好好安置。」姜南風馬上致謝。
戰士卻已經把衣服穿回身上,直接表示:「姜候,馬上過年了,聽說將軍在青州,尚未發兵,我有軍情要去青州,您能幫我提供馬匹和文書麼?」
姜南風馬上答應:「壯士先去用飯,我派人去安排。」
戰士抱拳致謝:「多謝。」說完跟著見微離開。
姜南風親手將地圖描了一遍,然後確定了牛皮上的地圖沾水不會融了筆觸才親手清洗過皮革,將其擦淨捲起,收入漆盒中收藏好。
姜南風坐回桌前看著桌面上謄抄的地圖,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突然就笑了。
是他剛剛太著急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看出來。
母親四處遊玩抄寫出的地圖不但對姜南風了解天下風物有用處,對於想要親自打城池的蕭燧用處更大啊!
難怪急著去青州。
不對,以蕭燧練兵的速度,他真需要帶著大軍在青州練兵到深冬再對新羅出兵?
姜南風露出玩味的眼神,喃喃道:「……不會是已經打完了,才急著要其他城池的地圖吧。」
對於這個猜測,姜南風有強烈預感,他猜測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