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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許最。」
這四個字說完後,空氣沉默許久,久到於妙都有點繃不住:
「這就結束了?」
「……」
「未免有些太簡短了。黑板上寫一下吧,是哪兩個字。」
得了於妙指令,許最從講台上撿了只短短的粉筆頭捏在手裡,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字。
他的字很漂亮,勁瘦有力,看起來和他本人的氣質也差不離。
「許諾的許,最後的最。」
許最把那隻變得更短的粉筆頭放回原位,又給自己的自我介紹添了這樣八個字。
而後,他看了於妙一眼,又跟台下的同學點點頭,示意自己的介紹結束了。
於妙在邊上看著他,哭笑不得。
她擺擺手:
「大家也知道,許最同學原本在一班上課,因為一些原因,這學期先轉來我們班,以後就是我們九班的同學。許最同學的成績和學習習慣都很好,你們這些傢伙,多跟人家學著點。好了,許最,去找個空位先坐下吧,如果有坐前排的需求,可以課後來找我協調。」
許最又點點頭。
台下同學們交頭接耳,許最的目光掃過他們,最終落到了教室後排。
九班的座位分布很是隨意,人也不多,中後排還有不少空位。
許最把書包又往肩膀上帶一帶,側身路過教室里那些凌亂桌椅,徑直走到了最後排去。
丁逸逍望著他,臉上隱隱有些興奮,對著自己旁邊的空位朝著許最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最瞥了他一眼,眸色淡淡,沒什麼反應。
後排的紀因藍一手轉筆,一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望著丁逸逍的後腦勺,似笑非笑地瞧這前一秒還說捨不得他的人,現在卻如此興奮地跟人大學霸推銷自己空出來的位置。
但很快,他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因為許最沒有理會丁逸逍的邀請,他直直路過他,來到了後排紀因藍的座位旁。
紀因藍收回唇角那絲笑意。
他與許最對視片刻,最後是許最先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聲問:
「我能坐這嗎?」
「」紀因藍看看他,又看看前排和他一樣錯愕的丁逸逍,再看看台上正準備做自我介紹的堂弟,正想說我這位置是留給別人的,就聽前面的於妙問:
「怎麼站著?紀因藍?你座位鑲金了不讓同學坐?」
「……」
紀因藍覺得無語。
但現在顯然不是跟許最掰扯的時候,他只能稍微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許最先坐下。
許最悄悄看著他的反應,站在邊上頓了頓,才默默放下自己的書包,坐在了紀因藍旁邊的座位。
紀因藍注意到,他沒把書包放進桌子裡,而是一直抱在懷裡。
沒一會兒,他聽許最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我不能坐這?」
這話配著許最冷調的聲線,莫名帶了些囂張的挑釁味道,一下觸發了紀因藍的防禦機制,渾身的毛立馬炸了起來。
他指間轉著的原子筆一卡,一句「你幾個意思」剛準備嗆出來,卻聽許最開口小聲道:
「……對不起。
「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能坐這裡。你介意的話,我下課就走。別生氣。」
許最這兩句說的語調平穩,就像陳述某個公式一樣平淡,說道歉聽不出來,陰陽怪氣又實在不像。
紀因藍指間轉著的筆「啪」一聲掉到了桌面上。
嘴裡的話說也不說不說也不是,紀因藍看著許最臉上三分真誠三分平靜三分委屈外加一分無可奈何的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默默換了個姿勢,讓許最離開了自己的視野。
真受不了。
……死綠茶。
第08章 008:坐標
紀因藍可以跟真囂張真陰陽怪氣的傢伙急頭白臉花式懟三個小時不停歇,唯獨受不了別人用這種方式跟他說話。
他到嘴邊的回懟和解釋都被許最一句道歉示弱堵了回去,他撇撇唇角,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姿勢靠在桌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紀因藍的錯覺,許最坐到他旁邊後,他總能聞到一股清清淡淡的花香味飄過來,仔細嗅嗅,應當是梔子花香。
什麼毛病,上學還噴香水?
紀因藍不太習慣這個味道,他皺皺鼻子,卻也沒說什麼。
許最找到座位後,跟他一起進教室的男孩也走上了講台。
那男生站到講桌後,抬手從桌上抽了一支新粉筆,稍稍用力掰成兩半,而後給在座各位來了一個炫酷的轉身抬手,「唰唰」幾下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那兩個大餅般的字擺在許最旁邊,多少有點沒眼看。
「我叫陸珏,耳擊陸,一個王一個玉那個珏。之前一直在南江那邊念書,但這不是要高考了嘛,我學籍在北川這邊,只能滾回來考。總之,我這人還算好相處吧,以後大家就都是同學朋友哥們姐們了,都一家人,咱一起學一起玩,有什麼事找我需要我幫忙,都別客氣,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陸珏從小在南江長大,說話帶了點南江口音,聽起來十分鬆弛,還帶著點不惹人厭的痞氣。
簡單介紹完一段之後,他看看台下,又看看於妙:
「老師,我坐哪啊?也隨便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