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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後悔。」紀因藍答:
「友情和愛情我分得清,被人指點……那是他們沒禮貌,跟我們沒有關係。我愛他不是一件見不得人令人羞恥的事,他在我這永遠拿得出手,我在他那也一樣,這點,阿姨不用擔心。」
說完這些,紀因藍朝蘇文麗點點頭,快步離開了咖啡廳。
離開被咖啡豆味道填滿的空氣,紀因藍看看頭頂的藍天,深深吸了口氣。
心裡好像有某種很沉重的東西突然變輕了許多。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鈴聲,紀因藍摸出來滑了接通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小貓。」許最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有點低:
「晚上想吃什麼?」
「誰是你小貓?問我吃什麼,真小貓的糧給添了沒?別餓著我姑娘。」
紀因藍這幾天一直和許最住在一起,家裡沒人,他就把咕嚕也一道帶了過去。
「添了,還開了貓條和罐罐。」許最認真答。
「行,那我晚上……算了一時想不到吃什麼,等我回去說吧。」
「嗯。」許最應了一聲,卻沒有立馬掛電話。
紀因藍知道他這是還有話沒說完,因此耐心地等著,實在懶得等了,就問一句:
「到底想說什麼?」
「你去很久了。」許最的聲音有點低:
「什麼時候回來?」
紀因藍沒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
「許最。」
「嗯。」
「這種時候,你可以換個說法。」
「什麼?」
「說你想我了。」
「好。」許最很乖:
「我想你了。」
「行。」紀因藍輕笑一聲:
「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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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學生短暫的寒假很快結束,紀因藍重新回到了朝六晚十、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日子。
紀四餘的旅行結束之後,紀因藍就帶著咕嚕回了家,畢竟他再野也不能當著自己姐姐的面光明正大跟高中生男朋友同居,只偶爾找理由過去跟許最住一兩晚。
至於許最家裡的事情,紀因藍給紀四餘大概講過,她也理解,並且不打算多管。畢竟這是他倆的事,她不好插手,也嫌麻煩,只私下提醒過紀因藍幾句,鬧一鬧就算了,別真學狗血電視劇里那樣,真讓人小孩跟家裡決裂了老死不相往來。
紀因藍心裡當然有數。
他沒把那天自己跟蘇文麗的談話告訴任何人,他只偶爾會琢磨一下蘇文麗那天的反應,最後得出結論,感覺這事好像也不是一點餘地也沒有。
有些東西需要時間來沖淡稀釋,才能一點一點被人接受,他們只需要一個時機。
轉機出現在冬末春初,一個有著湛藍晴天和和煦微風的日子。
那天中午,紀因藍和丁逸逍他們吃完午餐,不想午休,就一起在學校里晃悠,路過學校便利店時,許最離開了一下,回來時拿了一盒潤喉糖,拆了一顆放在了紀因藍手裡。
紀因藍也不客氣,直接含在了嘴裡,順便不自在地揉了揉喉嚨。
丁逸逍看饞了,也問許最討了一顆,然後就瞪著倆求知慾旺盛的大眼睛盯著紀因藍:
「藍,你是不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今天聽你嗓子特啞。」
紀因藍差點沒讓潤喉糖硌著牙。
他咳了兩聲:
「嗯,最近流感高峰。」
「那我得離你遠點,我還得學習呢,可不能被小小流感擊垮身體。」
丁逸逍推著陸珏走遠了些。
「……」
紀因藍「嗯嗯啊啊」地應著,趁其他人沒注意狠狠剜了許最一眼。
開學後他們被學習分了太多精力,就算偶爾會親昵一下,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往最後一步做了。
但你下次再把那玩意往人嘴邊送試試呢???
許最接收了紀因藍的目光,可能也讀懂了他眼神里的殺意,但他假裝沒懂。
他只將視線從紀因藍的眼睛挪到嘴唇,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還疼嗎?」
紀因藍現在見不得許最這種眼神,也受不了他這樣說話。
不然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他扣著自己的下頜,誘哄似的那一句:
「小貓,舔一下。」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順著許最來。
早該知道這人不是什麼好玩意。
紀因藍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嚼碎了自己嘴裡的糖果,正氣悶著,卻偶然瞥見許最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紀因藍下意識掃了一眼,看見了來電提醒,上面只寫著一個字——「媽」。
不知為何,紀因藍一時有點緊張。
許最也像是愣了一下,遲疑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
「小最?」
電話里傳來蘇文麗略顯疲憊的聲音。
「嗯。」許最垂下眼,應了一聲。
「很久沒回家了。」蘇文麗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道:
「今晚回家來吧。」
「回家?」
許最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皺了皺眉:
「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蘇文麗打斷了他的話,語速變得稍微有些快:
「這件事,我們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嗎?媽媽現在不支持,也不反對,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能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考慮慢慢接受,至於爸爸那邊……媽媽來處理。媽媽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事,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事做得不夠好,甚至有些事傷害到了你,媽媽給你道歉。現在我們各退一步,你給媽媽個機會改正,好不好?你是媽媽的孩子,媽媽……媽媽不是不愛你,不是非要……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