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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夾菜一邊說道:「郎婿可真是有本事,連這銀骨炭都燒出來了。這年前的時候, 我還跟你大舅想著讓我們家大郎到你們那燒炭的地方學習學習呢, 到時候回來在我們這兒也開個窖, 冬天咱們兩家一塊燒炭,這日子肯定會越過越紅火的!」
陸清就知道大舅母這麼熱情沒安什麼好心,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讓他表哥跟著到他們家學習燒炭的法子嗎?
這種燒炭的法子在人家大家族裡面都是看家本領,再說了,這可是吃飯的傢伙什,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往外傳, 大舅母真是想得美。
還沒等宋聲開口, 陸清就說道:「大舅母, 這炭也不是那麼好燒的, 現在相公不管這個事兒,家裡燒炭的事兒都是大伯和奶奶他們做主, 我們說了不算。您要是想讓表哥一會兒過來跟著學,改天選個時間到我們家,找奶奶跟大伯他們說一說,他們同意了就可以過來。」
陸清把張杏花跟宋老大他們搬了出來,只說自己跟宋聲他們兩個不是話事人,這事還得回去找他們家裡人商議。
一聽說要去宋家找張杏花和宋老大他們商量,王氏臉色僵了一下,她就是因為不想到宋家去,才專門找宋聲說這個事的。
要是到宋家專門去說這個事,能不能成還是其次,去了之後擺明了是求人的事,雖然兩家是親戚關係,但這去人家家裡邊兒,總不能空手去吧。
該拿的東西肯定是要拿的,而且這拿的禮還不能低了,畢竟是讓自個家兒子跟著人家學燒炭的技藝的。
一想到要拿厚禮過去,對方還不一定會同意,王氏心裡就不得勁兒。
陸清知道她心裡打的算盤,大舅母讓表哥過去跟著學習燒炭,根本不是像李滿一樣過去單純的幹活幫忙,而是要學他們家燒出來銀骨炭的關竅。
這不就是變相的偷師嗎?
如果大舅母跟他們關係很好,經常到宋家走動,她提著厚禮帶著表哥過去找張杏花說這個事,沒準還真的能成。
但就如今這種關係,想都不用想,張杏花根本不會同意。
王氏看宋聲在一邊只顧著吃飯也不接話,她鬧了個沒臉,面上雖然不高興,但也沒再往下說這事了。
陸清的大舅在桌子底下踢了王氏一下,讓她收斂著點。
王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這是在飯桌上,鬧得都不好看對誰都沒有好處。
一頓飯吃完了之後,陸清沒有多留,就怕大舅母又說出什麼讓人不高興的話。
跟外祖母還有小舅舅他們都打了招呼之後,他就帶著宋聲一塊回去了。
他們走了之後,王氏在家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言說剛才在飯桌上大舅舅踢她這事,把他狠狠罵了一頓。
罵完他之後又開始說陸清這個出嫁的哥兒,這齣嫁之後還沒幾個月呢,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都還沒跟宋聲說什麼呢,就趕緊護上了,說人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跟著他爹白在陸家住了這麼幾年,一點都不為娘家著想。
大舅舅一向沉默慣了,悶聲不吭。姜氏年紀大了,也管不了那麼多,犯不著跟她生氣,一生氣還容易把自個兒的身體氣出毛病。
小趙氏拉著丈夫跟兒子也都回房不吭聲,婆婆雖然做事過分了些,但這件事是為了她丈夫考慮的,如果真的成了對他們這個小家有很大的好處。
反正不用她當這個出頭鳥,有婆婆在前頭頂著,成不成也賴不著她身上。
陸鳴看著家裡這個爛攤子,臉色面露愁苦。他越發覺得今天宋聲跟他說的分家的提議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他娘同不同意。
這個時代在鄉下分家的不多,除了像李滿這種家裡是真的有特殊情況的,還有父母已經不在了的,兄弟幾個分家倒也沒什麼。
像老宋家如今已經是四代同堂了,依舊沒有分家。陸鳴怕他娘也覺得分家不好,家族的香火不會旺盛,不同意分家。
陸鳴準備尋找時機跟她娘姜氏提一提這個事,探探他娘的口風。
年後的日子過得很快,宋聲這幾天年假除了頭幾天走親戚之外,後面幾天就在家歇著了。
過了十五之後,宋聲學堂就開學了。
陸清收拾了一下東西,跟著宋聲一塊去了縣城裡租的房子處,方便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正月里雖然不忙,但田裡也是有活的。過了一個冬天后,積雪融化,田裡的麥苗跟拔高了似的長了一大截。
麥苗跟著長,田裡的雜草也跟著長。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時不時的下地除草,否則等田裡的小草長大了,就會跟麥苗搶著吸收養分,到時候田裡的收成就不好了。
正月一過便是二月了,河邊的柳樹都開始泛出嫩芽,天氣已經逐漸回暖,春日的陽光照著大地,微風拂面,田埂上時不時有扛著鋤頭的村民們聊閒話,一派生機勃勃。
這天氣一回暖,老宋家的炭也燒的差不多了。過了冬季,這灰花炭跟銀骨炭的需求量就沒那麼大了。
不過這炭還是要燒著的,燒出來的炭可以賣給鐵匠鋪子,或者鑄幣坊。
只是這鑄幣坊大多都是官家的,人家燒炭的供應商一般都是固定的。
不過鐵匠鋪子還有一些做別個需要燒炭的生意的地方,也都是他們賣炭的潛在客戶。
只是這收益肯定沒有冬天那麼好了,但好歹也是一個進項,總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