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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頭家養的雞已經不便宜了,野味兒更貴。雖然只是兩隻野雞,但這禮可不輕。
當初張杏花給宋平尋摸媳婦兒的時候,除了看上了孫氏的品性好,也是看中了她的家裡人都是實在人,以後都是親家,做什麼事情方便相互扶持。
看到孫氏娘家一家人都來了,張杏花高興地趕緊迎了上去,開春家裡蓋房子的時候人家娘家兄弟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張杏花一直記在心裡。
這次宋聲考上了秀才,她專門叮囑宋峰要讓他的大舅子還有老丈人都過來吃席,讓他們全都沾沾喜氣。
家裡的親戚陸陸續續的都過來了,陸清這邊的娘家人也來人了。
不光阿爹還有小舅舅過來了,大舅母一家子全都來了。
王氏一看到張杏花趕緊迎了上去,笑呵呵道:「親家,家裡臨時有點事兒,來晚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我也好幫忙搭把手。」
有心想來搭把手的,一早就過來了,像她這種都快開席的時候才過來,一開始就沒存那搭把手的心。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杏花笑了笑說道:「沒事兒,家裡人手也夠,都忙的差不多了,也不費啥勁。」
王氏一聽笑得更開心了,用不著她幫忙好呀,她還省事兒了呢。
「嬸子,咱們家三郎這次是真有出息了,這運氣也太好了,我聽說那可是考了第一名呢!那可真厲害!」
不管來人是誰,說喜慶話的張杏花都高興,更何況是誇他們家三郎的。
大伯母林氏很看不慣這個親家,不冷不熱道:「三郎今年讀書也辛苦,而且讀了好幾年了,也該有回報了!」
言下之意是說宋聲讀書勤奮,全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可不是光有運氣就行的。
王氏像是聽不出好歹話似的,趁著這會兒還沒開席,想多說幾句。
陸清的大舅舅仿佛知道她要說啥,在後面拽拽她的袖子,意思讓她不要說了。
王氏回頭瞪了他一眼,暗罵這個沒良心的,又轉身跟張杏花套近乎道:「嬸子,咱們家三郎讀書太厲害了,咱們這十里八村總共才出了幾個秀才呀,這三郎就占其中一個,還是頭名,想必這學識也是上上等的。」
前面先夸一通,鋪墊鋪墊,後面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王氏又道:「我們家三娃啊,現在年紀正是讀書的好時候,我琢磨著那些私塾里的老秀才都不如咱們三郎學識高,而且咱們這又是親戚呢,何必捨近求遠去拜人家的老秀才當先生,不如就趁著今天這個好日子,讓我們家三娃拜三郎當先生,也沾沾三郎的喜氣兒。以後跟著三郎讀書,咱們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你看如何?」
張杏花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
三郎如今還年輕,以後肯定還是要以學業為重的。人家那些開私塾的秀才都是科舉無望的,或者是考了幾年考不上舉人,不想考了,才回鄉開個私塾,也算是個生計。
可他們家三郎可不同,正是讀書的好時候,哪有閒工夫去收什麼學生!況且三狼的時間多寶貴呀,這讀書的時間都還不多呢,哪裡有空帶學生!
況且王氏這算盤打的是什麼意思,張杏花可是再明白不過了。
嘴上是說著他們家三郎的學識高,想讓三娃拜先生,可實際上還不是想省點兒去上私塾交的束脩錢。
兩家這種親戚關係,她不給這束脩費,也不好意思張口問她要。
既白得了個先生教她兒子讀書,又省了錢交束脩,算盤打的果然是精明。
張杏花聞言臉色慢慢沉了下去,陸清在一邊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大舅母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丟盡了他們陸家的臉。
陸尋和陸鳴都看不下去了,紛紛說道:「三郎還有學業要兼顧呢,哪裡有空教小孩子,大嫂你就別想著這事兒了。」
一聽他們倆這麼說,王氏更來氣了。
她湊過去低聲道:「三娃可是你們兩個的親侄子,不幫著自家親侄子也就算了,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
陸鳴是個急脾氣,聽到王氏這麼說,更忍不住了。
她也不看看現在這是什麼場合,全村的人都來吃席,她在這裡提這一出,不就是想讓宋家下不來台,迫於無奈收下三娃這個學生嗎?
說實話,作為一個陸家人,他都覺得這行為很是不要臉。
陸鳴道:「大嫂,今個是人家三郎的喜慶日子,你現在在這說這些話,你不臊得慌,我都替你臊的慌!」
眼瞅著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大伯母林氏趕緊上去說和:「他大舅母,這裡馬上到時辰該入席了,娃娃們肯定也都餓了,先吃飯先吃飯。」
王氏今天早上可是沒做飯的,就為了中午來搓這一頓,能夠多吃一點好的,跟著她的三娃早就餓了。
林氏是看在今日這麼多人的份上,鬧得太僵不好看,才趕緊勸人落座吃席的。
不過張杏花可不慣著她,在王氏面前她可是長輩,說話也有幾句分量。
她沉著臉道:「他大舅母,我們家三郎這喜氣兒,也不是隨隨便便想沾就沾得了的。你今日說的這話我就當沒聽過,不然別怪我不給你臉面了。」
說完後張杏花又看了一眼王氏過來提的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他們老宋家不稀罕。
如果不是王氏一直胡攪蠻纏,當眾讓他們家下不來台,她也不會不顧及清哥兒的顏面說這麼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