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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銀骨炭燒出來了,卻不能就輕易的賣出去,她也不懂送給縣令大人需要多少斤合適,萬一賣掉一些不夠了怎麼辦?
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張杏花雖然是個鄉下女人,大字都不識一個,但卻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在宋家人的心裡,燒出來炭固然能賣錢,但不論多少錢,都沒有自個家人重要。宋聲現在他們的心裡是排第一位的,所以張杏花現在不同意賣銀骨炭,說要等宋聲回來一起商量,家裡人也都沒什麼意見。
他們守著三郎,還怕燒不出來更多的好炭嗎?
宋老大和宋老二還有宋老三兩天兩夜再加一個上午沒睡覺,這會兒正在屋裡睡的香呢,中間趙氏進了一趟屋裡,給宋英的兩個女兒拿小布斤,聽見宋老二在說夢話。
嘴裡嘟囔著啥也聽不太清,不過在夢裡都是咧著嘴笑的,應該是夢到了好事。
這次宋家燒出了銀骨炭,在整個村里人的心裡都又拔高了一截,從前跟他們說話不大客氣的,現在都收斂了許多,也不敢再看不起他們家了。
上午鶴哥兒也去了宋家看銀骨炭,這會兒來蘭哥兒家串門子,看到蘭哥兒依舊坐在爐子旁邊,說道:「上午大家都跑去宋家看銀灰炭了,我怎麼沒瞅見你?」
蘭哥兒嘟囔道:「我沒去。」
「那可是銀骨炭,你不去看看嗎?」
「不看,反正也燒不起。」
鶴哥兒不解,「你如果是害怕見宋聲,他今天白天去學堂了,根本不在家,你為什麼不去呀?」
蘭哥兒放下手中的繡活,彆扭道:「不是怕見他,我是不喜歡那個誰。」
「誰啊?」
「就那個……那個陸清。」
鶴哥兒瞭然,拉長的聲音哦了一聲,「陸清怎麼了?我今天上午看見他了,一直在忙著給家裡來的客人端茶倒水的,挺有禮貌的一哥兒,白白淨淨也好看,怎麼就招你了?就因為人家嫁了你沒有嫁成的宋聲?」
蘭哥兒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鶴哥兒嘆了口氣,道:「蘭哥兒,人家都已經成婚這麼久了,你就別再盯著他們看了。你該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你可還記得你明年開春就要成親了!」
看著好友鬱郁的樣子,鶴哥兒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勸導。
蘭哥兒手上的針怎麼都穿不下去了,最後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是當時是我嫁給了宋聲該有多好。」
鶴哥兒又道:「宋家現在是好些了,可是你們家也不差呀,當時宋家那麼窮,宋聲看上去一臉陰鬱的樣子,跟現在相差這麼大,你爹娘肯定不放心讓你嫁過去。既然都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你還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你未來的那位夫君身上,抓住他的心,以後才能過得好。」
鶴哥兒說了那麼多,也不知道蘭哥兒有沒有聽進去。兩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只不過他成婚了之後有了孩子就忙了許多,很少過來找蘭哥兒說話了。
此時他們口中的陸清剛把家裡的最後一波人送走,他心裡惦記著另外一件事兒。
早上走的時候聽相公說學堂今天估計會出大考的成績,他心裡擔憂,也不知道相公考得怎麼樣。
他現在也不求以後相公能夠高中什麼秀才舉人的了,能考上固然是好,但考不上他也沒什麼難過的。
相公如今待他這樣好,他圖的是他這個人。不管他以後考不考得上秀才,那都是他愛重的相公。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大考的成績,主要是因為那個賭約,如果真的沒考好,到時候就要從學堂退學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相公該如何面對家裡人對他殷殷期盼的眼神?陸清想起來就揪心。
不過這些宋聲是不知道的,他一大早去了學堂,差一點沒遲到,到了之後就去上早課了。
早課一般都是背誦經義之類的文章句子,他本來就一夜沒睡,加上班裡的同窗背書全都在搖頭晃腦,一口一個知乎者也的,比催眠還催眠。
他整個人坐在書案前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磕。
坐在後排的梁又明看他困得不行,好奇道:「你昨天晚上是去幹啥了?怎麼困成這樣?」
宋聲意識朦朧道:「唔,一夜沒睡。」
梁又明看他那頭一點一點的,下一秒就要磕到書案上了,提點道:「我聽說今天早課夫子不會過來的,大考的試題好像還沒改完,夫子大概還在看題呢。」
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早課夫子也不過來,不如就趴在書案上睡吧。
「當真?你沒誆我?」
「當然沒有,咱倆誰跟誰,好兄弟,我誆你幹啥。」
宋聲實在是太困了,反正這早課大家背的東西他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夫子又不在,睡一會兒也無妨。
有了這個念頭,頭往胳膊上一枕,就昏睡過去了。
梁又明說的的確是實話,此時學堂里,甲乙丙丁四個班的夫子全都不在早課上,而是在改卷的房間。
月末學子休假兩天,夫子們可都沒閒著。
大考結束之後,他們得抓緊時間批改試卷。
已經批了兩天了,都批改差不多了,這會兒也就是合計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錯漏之處,然後再把成績跟排名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