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鄭老大膽小怕事,一時之間也不敢站在自家媳婦兒這邊了。
他結結巴巴了一陣,說道:「草民這幾年主要忙著鋪子裡的事,對家裡的事關心也少,所以也不大清楚。」
鄭老大有點小聰明,知道自己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乾脆就甩到一邊裝不知道。
胡大人忍不住抬高了聲音又問道:「那可是你親生兒子,你平時連過問都不過問嗎!」
「草民、草民對孩子疏於管教,草民知罪,以後定然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胡大人瞪了他一眼,他真想把人拉下去,先打個十幾大板。
但門外頭那麼多老百姓瞅著呢,胡大人也不能草草審判。
而宋聲作為少年的發聲者,也在公堂上旁邊站著。說白了,今天他的作用就是為了給鄭大郎做辯護的。
他道:「大人,在下是鄭大郎的鄰居,讀過幾年書,昨日看到這般情況,實在是不忍心孩子受苦。今日舔著臉來做訟師,大人可否讓我問一問鄭氏?」
胡大人正愁沒人幫著被虐待的孩子說話呢,這話遞的恰到好處,他順了順自己那短小的鬍子,道:「你問。」
「鄭氏,今天發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喬家巷那麼多鄉親們可都是人證,鄭大郎身上的傷就是物證。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想抵賴不成?」
宋聲這話說完,門口圍觀著的喬家巷百姓門紛紛聲援道:「說的對!我可以作證!我也可以作證……」
越來越多的鄉親們喊著可以作證,鄭氏忍不住扭頭瞅了一眼,眼神里充滿著怨恨,平日裡都是鄉里鄉親的,到這種時候就開始落井下石,他們這些人就是看不得她好!
「你胡說!大人,民婦真的是冤枉啊!我真的只是偶爾教訓他一頓,我也沒想到他身子骨這麼弱,竟然暈過去了,這也不能全怪到我頭上啊。」
宋聲又道:「鄭大郎現如今那般瘦弱,有幾頓是吃飽飯的?恐怕有時候一天三頓都不會給人家吃一頓飯吧,孩子都餓成什麼樣了,你瞧不見嗎?」
鄭氏仍舊嘴硬道:「那是他挑食,給他他也不吃,那多浪費。」
鄭氏在這邊據理力爭著,鄭老大在旁邊一句都不吭聲。這婆娘現在還不知收斂,真的是沒眼力見兒,他怎麼就瞎了眼,娶了個這樣的婆娘回來?以後誰還敢到他鋪子裡打醬油?這不是在變相的敗壞他們家的名聲嗎?
鄭老大還是沒忍住,也在旁邊勸道:「你快少說幾句吧!這可是在青天大老爺面前,你以前做過什麼你心裡清楚,還是趕緊認了的好,否則要是被打板子了,受苦的還是你。」
鄭老大說這話多多少少還是為鄭氏考慮了幾分的,只是鄭氏現在壓根就聽不進去這種話,還反罵他。
「你懂什麼?我說不是我乾的,那就不是我乾的,休想把事情都賴在我頭上。再說了,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短他吃短他喝了?有本事你們讓他自己說我虐待他了!有證據嗎?沒證據別想誣賴我。」
宋聲看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少年身子骨脆弱,又喪失了語言能力,既不認字,也不會寫字,而且現在身體虛弱的很,總不可能把人從醫館裡抬過來,到公堂上對質。
宋聲道:「大家想必也知道我們家院子總是有鬧鬼的傳聞,這件事兒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就在我租這個院子的時候,牙人就明確跟我說過,院子已經鬧鬼快一年了。」
「可我前幾天才知道,原來這個所謂的鬼,根本不是鬼,而是一個瘦弱無助的孩子。這孩子來我們家什麼也沒拿,就只是在灶房找了口吃的,因為他實在是餓極了。這一點我與我夫郎都能作證。」
「如果不是長年累月吃不飽飯,一餓就是好幾天,怎麼會忍不住跑到別人家偷東西吃?更何況那胳膊上的傷痕,舊傷的痕跡還未消,就又添了新傷。」
「大人,我看這也沒有再審的必要了。有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懲罰一下是不會承認的。」
宋聲說完,胡大人都是驚訝的。關於他們家院子鬧鬼的事,旁人並不知道這個鬼其實就是鄭大郎。
但這鬧鬼的傳言已經很久了,卻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的,門口圍觀的眾人也都感到震驚譁然,原來鬧鬼鬧的竟然是一個吃不飽飯的孩子!看看都把孩子給逼成什麼樣了?
大家心裡頭對於這個可憐的孩子更加同情了。
這會兒紛紛抬高了聲音喊道:「嚴懲不貸! 嚴懲不貸!嚴懲不貸!」
鄭氏這會兒臉上開始慌了,他一個當娘的教育孩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啊,就算是關官老爺也沒法強迫她對孩子好的!
可心裡這樣想,但心跳卻越來越快,慌張的厲害。
她跪在地上哭道:「大人哪,我真的是冤枉的呀!是,平日裡可能我待他或許是差了一點,但那也是他有錯在先,我這才忍不住罰他的。說來說去,這都是我們自家的家務事,就算您是驚天大老爺,也管不著民婦的家事吧!」
也不知道鄭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話一說,不就是在嫌棄胡大人多管閒事嗎?
胡大人本來就對鄭氏的態度多有不滿,這會兒更生氣了,加上同情孩子,直接下令道:「鄭氏虐待孩子,行為惡劣,來人,把她拖下去,先打四十大板。」
鄭氏一聽,整個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