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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盛夏過得比往常要舒服一些,以往到八月底還特別炎熱,今年卻不然,連下了幾場暴雨,天氣瞬間就涼了不少。
九月,早晚的氣溫有些低,衣服穿薄了便會覺得冷。
宋聲早上起床正要穿衣服,床上躺著的陸清也醒了,說道:「相公,換那件厚的吧,我給你拿出來了,在床頭那個柜子上放著。早上天氣冷,穿太薄了容易著涼。中午你要是覺得熱了,可以把外面那一層脫掉。」
宋聲回過身柔聲說道:「好,你再睡會兒,我去換那件。」
陸清嗯了一聲,但他沒有閉眼接著睡,而是側躺在床上,嘴角帶著微笑,抬眼看著正在換衣服的宋聲。
誰家夫郎能像他這麼好福氣,都不用起床服侍自家相公更衣的。
之前他早起過給宋聲更衣戴帽,但被宋聲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他自己有手有腳的,衣服什麼的自己就能穿,他們家也沒這些規矩,讓他好好睡覺就行。
陸清心裡頭幸福的很,想著不睡了,一會兒就該起來了。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眼睛閉上了,宋聲穿戴好之後出門時,他就又睡著了。
宋聲起床的時間著實早,跟往常一樣,李媽媽已經做好了早飯,春生把馬車都套好了。
他吃過早飯之後就上了馬車,一路去了翰林院。
今天他到的早,辦公房都還沒什麼人。不過一如既往的,比他最先到的還是吳嘉輝。
宋聲早上起得早,還有些睏倦。起身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跟吳嘉輝搭著話。
兩個人今天的任務不重,也就是寫寫文書之類的。
一直到中午吃飯,兩個人還沒走到食堂,就聽見身邊有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事情。
「聽說陳王出事了,他在宜州悄悄的養了一批私兵,被皇上知道了。」
「天哪,他一個連實權都沒有的王爺,竟然敢囤養私兵,真是膽子夠大的。不過不是說皇上最寵愛這個兒子嗎?估計這次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過幾天就好了。再說了,這事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
「那你可猜錯了,聽說皇上已經召陳王進京了,這次來怕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
宋聲聽見這些傳聞,表情有些詫異。宜州,陳王,不就是在叢元河附近修建宮殿的那個陳王嗎?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宮殿會修到這麼偏的地方。他明明在府城裡有王府,為什麼要在距離那麼遠的叢元河附近修宮殿。
叢元河後面就是山,很是隱蔽。想要躲進大山裡頭干點啥,輕易不會被人發現。
既然有傳言,就說明這事兒並非空穴來風,宋聲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說不定還不光囤有私兵,他總覺得後面那座山還藏著什麼秘密。
皇上召陳王進京,跟宋聲也沒什麼關係。宋聲聽過之後,也就沒在意。
然而過了幾天之後,不僅只有陳王進京了,還有外地幾個士家大族的話事人全都進京了。其中就有蔡青雲的祖父蔡文奎。
這些個士家大族是皇帝最頭疼的,因為他們最主要的勢力不在京城,而在當地,可謂是當地的地頭蛇一樣的存在。
比如蔡家,整個河南的地界,沒有不知道蔡家的。而且這種家族底蘊深厚,每年光培養出來進入仕途為官的讀書人就有不少。
他們有底蘊而且人脈深厚,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全國各地的官員出身寒門的非常少,更別提有一些出身不好,只能依附於士家大族的了。
能真正為皇帝所用的其實並不多。畢竟如果你不聽這些士家大族的話,很容易就被其打壓。就算有功績,可升官依舊很難。
這麼一來,平靜了沒幾天的朝堂看起來又要打一場硬仗。
景帝年事已高,還要勞心這麼多事情,身子骨能好得了才怪。
景帝大概也覺得自己活不了幾年了,這兩年的手段雷厲風行。
宋聲還沒夠格去上早朝,不知道這幾日的朝堂堪稱是腥風血雨。
翰林院看上去一片平靜。
然而裡面的人都知道這只是假象。
大家根本就沒有什麼編修書籍的心思,而是時刻關注著朝堂的動向。
宋聲他們整個辦公房也一樣,除了宋聲和吳嘉輝,另外幾個過一會兒就要出去一趟,佯裝是去茅房,實際上是跟其他同僚碰面打聽消息。
還有人慫恿宋聲道:「宋大人,你跟劉公公關係好,要不今天有空過去打聽一下?」
宋聲一臉黑線,這人是哪裡看出來他跟劉公公關係好了?
他放下手裡的書,溫聲說道:「王大人,你這是哪裡來的錯覺?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進宮去找劉公公啊。要不你去?」
王大人趕緊搖了搖頭,他也不敢去。
翰林院的人之所以這麼關心這次朝堂的動向,是因為他們感覺得出來,皇上可能要對這些士家進行一次大清洗了。
最明顯的就是朝廷那一波官員,應該有不少都要倒霉。
這麼一來空出來的官位就會更多了,而他們翰林院裡頭可是專門為朝廷培養輸送人才的地方,現在還沒有到五年一次的擢考,但只要活動好關係,也是能夠升遷的。
最不濟也能出了翰林院這個冷板凳,換個環境到別的地方試一試,沒準就有新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