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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嘆了口氣, 一旁的大伯母和二伯母說道:「算了清哥兒, 你阿奶她就這個性子, 放心吧她在外面吃不了虧。」
張杏花自從丈夫沒了之後性格就潑辣的很, 更別說家裡頭還有個當首輔的孫子給她撐腰了,出去咋可能會吃虧。
就這麼著, 張杏花基本上每天都會起個大早去集市上買菜,家裡頭人多,她買一次菜也就只夠吃一天的。
漸漸的她經常去的南邊市集那塊擺攤的大爺大娘們熟絡起來了。張杏花雖然不識字,也沒讀過書,還是從鄉底下來的,但她買菜卻是很爽快。
這邊集市上擺攤賣菜的都是附近村子裡的人,他們要起很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用扁擔挑著兩筐菜進城,早早占好攤位在這兒等著人來買,也是挺辛苦的。
大概有很多跟張杏花年紀差不多的在這裡擺攤,他們每次都還能聊聊天,張杏花不像有的老婆子摳那個價,這些菜農賣菜要價不貴,只要不給她缺斤少兩,張杏花都爽快付錢。
這一來二去的,他們熟了之後,有時候還會給張杏花多送一點,反正這菜賣不完也是帶回去,家裡還有,他們吃不了這麼多。
張杏花平日裡不善打扮,穿的跟農婦沒什麼區別,反正也沒人知道她是宋家的人,家裡的其他人也不說什麼,由著她的性子來,只要她高興就好。
這天早上,張杏花跟往常一樣去市集上買菜,因為宋明琛早上有些鬧騰,張杏花晚了一些出門。
到了市集上,張杏花熟門熟路的去找自己經常光顧的攤位。
「劉妹子,今天又拉了多少菜來賣啊?」
跟別的攤位不同,一般這種進城挑菜來賣的都是男人幹的力氣活,而這個攤位賣菜的人是個看起來又瘦又精幹的女人,年紀要比張杏花小上幾歲,一個女人挑著這麼重的菜還是走山路來的,著實辛苦。所以張杏花每次都要先來她的攤位看看有什麼新鮮的菜。
劉四妮道:「老姐姐,你來了呀,快來看看,我今天還拉了別的菜過來,都是新鮮的。」一邊說一邊招呼著張杏花挑菜。
張杏花聽著她的聲音有幾分嘶啞,總覺得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問道:「劉妹子,你咋啦?眼圈都有些紅了,咋,被人欺負啦?」
劉四妮兒本來還不大願意說,她旁邊另外一個擺攤賣菜的老漢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張妹子,你不知道,不光是她,我們心裡都憋的慌。」
張杏花更疑惑了,忙問道:「發生啥事兒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唉聲嘆氣的,大早上的連菜都不賣了?」
一個個的都無精打采的,眉頭都緊皺著,有客人來買菜都不積極招呼了。
李老漢道:「今天早上,這官府來人了,說是我們這些賣菜的菜農,從下月開始,攤位費要再漲兩成。就這麼點菜,本來價就不高,能賣完就不錯了,攤位費要是再漲,還有什麼賺頭?唉……」
「啥?攤位費要漲兩成?漲這麼多嗎?」
大家都認識,又都是鄉下的人,即便是到京城來生活了,張新華也依然覺得自己就是個鄉下人,跟他們這些賣菜的菜農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是曾經吃過苦過過苦日子的她,更能體會這些菜農的感受。
想到自家孫子官職不小,說不定能幫忙問問情況,她道:「你們先別急,等我回家幫你們問問情況,看看這事兒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劉四妮兒有些驚訝:「張姐,難道你認識官府的人?」
李老漢以為她在說大話,畢竟張杏花看起來太像一個平民老百姓了,看著不像是認識官老爺的人。
張杏花怕說多了給宋聲惹麻煩,沒再接著說下去,在他們這些攤位面前挑夠了一筐菜就回家了。
這些菜農太辛苦了,一大把年紀還要走上幾個時辰的路挑著這麼重的擔子到京城裡賣菜,張杏花嘆了口氣,老百姓還是窮的多呀。
回去的路上她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要不是三郎爭氣讀書考上了科舉,他們家一家子大概跟那些菜農一樣,還在勤勤懇懇的吃苦勞作,吃穿用度上摳摳搜搜的捨不得花錢,就為了能多攢點兒家底。
本以為京城裡的人過的都是好日子,沒想到也有窮苦人家到城裡面擺攤做生意,掙著辛苦錢。
回去把菜放到灶房,廚娘就開始準備做飯了,張杏花沒有親自下廚,她還得去屋子裡頭看看孩子。
宋家吃早飯的時間不算晚,但因為宋聲每天要處理很多事務,還要參加早朝,早上依舊起得很早,所以早飯的桌子上是看不到宋聲的。
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事,張杏花就在吃飯的時候說了。
「那個四妮兒呀,就比我小五歲,看著卻比我還要大上兩三歲。滿手都是裂紋,那鞋子我都看她穿了一個月了,洗的都爛了還捨不得換。還有那個李老漢,家裡兒媳婦剛生了娃,兒子卻出意外沒了,現在全家都靠他一個人賣菜生活……」
說到這攤位費漲價的事兒,陸清筷子停了一下,有幾分驚訝,「市集上的攤位費這麼高嗎?可我記得沒這麼多呀?」
陸清雖然不擺攤,但這些他還是了解的。畢竟在京城他有好幾家鋪子,而且最近他們也在籌備著開酒樓的事,擺攤要交攤位費,他們開鋪子經營者也是要交商稅的。
可他沒聽說商稅提高了?怎麼攤位費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