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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聽說宋聲去考秀才了,跟村里幾個平日裡關係走得近的婆娘閒聊:「聽說這宋聲又去考秀才了?」
「可不是嘛,算一算,這都考第四回了吧。」
「這宋家真是不嫌錢多,光每年供宋聲讀書都得花不少了。」
「誰讓人家有錢呢?看去年光是賣炭都賺了多少了,人家就算這次考不上,以後也有的是錢供他讀書。」
「我看今年可不一定。人家畢竟是得過縣老爺獎賞的,還琢磨出了燒銀骨炭的法子,瞧著跟以前比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我覺得今年說不定人家就能考上。」
王嬸子一聽這話,心裡更酸了。眼瞅著人家老宋家靠著燒炭掙了一大筆,現在要是宋聲再考上秀才,那不就成了全村第一個秀才公嗎?
再看看他們家,兩家離得那麼近,他們家還是泥腿子,天天在地里刨食。
「這考不考得上呀,咱們說了可不算。不過我聽說有些人就是沒那個做秀才公的福氣,考的次數越多,就越影響心態。到時候反倒一次考得比一次差了。」
路過的周嬸子聽見這話,瞅了她一眼,說道:「我看這回宋聲能考上,前幾年沒考上,那可能是吃的不好。你看看今年宋家日子變好了,身子骨的營養跟上了,那沒準就考上了呢。王嬸子,不是我說你,別每回聽到人家宋家有個啥動靜,你這眼睛就紅的跟兔子似的,下次出門前照照鏡子,等眼睛不紅了再出來。」
這番話把王嬸子噎的硬是找不出話來反駁。
她心裡酸得緊,這老周家的嬸子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坎上。
不過村裡的人眼紅的多了去了,宋家燒出來炭了,他們酸的緊,這下子再考上秀才,到時候就是更酸的沒邊兒了。
尤其是家裡邊有跟宋聲同齡的兒子的,瞧見別人家的兒子這麼有出息,只能暗自嘆息,家裡的孩子沒本事。
張杏花從村里走過去,跟她打招呼的人里全都是提前恭喜她要當秀才公的奶奶的。
只有那麼幾個關係好的是出自真心,其他人都在暗自笑話她做白日夢呢。
張杏花知道他們話里的意思,不過她也不反駁,只是笑呵呵的接道:「那就多謝大家吉言了。」
宋聲如今正在府城裡積極的備考,對於宋家村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曉。
多虧他繼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記憶,前幾次原主的考試經驗給他幫上了不少忙,讓他少走了許多彎路。
院試其實只是科舉考試的開端,考上秀才才算是剛剛踏入門檻。
院試一共考兩場,正試一場,複試一場。
到時候成績揭曉的時候就稱為「出案」,案首即為第一名。
不過這秀才也是分等級的,成績最好的稱為廩生,宋聲他們來參加院試,就要找一名廩生做保。
在景朝廩生也是有優待的,每個月有固定的糧食發放。比廩生差一點的叫增生,再次一點的叫附生。而增生和附生都是沒有糧食發放的。
院試考試的內容跟宋聲在縣學大考的內容差不多,考的科目都是一樣的。只是這齣題的難易程度就不一樣了。
還有這策論,基本上都是跟時政有關的,而且還是由府城的知府大人親自出題。
宋聲跟梁又明到了府城之後,便前去客棧落腳。
但因為他們去的時間晚了些,距離考點兒近一些的客棧都被訂滿了。
兩個人就在附近找了一處院子租了幾天。府城的院子租金價格比縣城裡貴得多,尤其是趕到現在考試的節骨眼上,價格翻了一倍不止。
因此租院子的並不多,除非是家裡條件好有餘錢的,所以絕大多數學子來了之後都是住的客棧。
梁又明家庭條件好,宋聲一直都知道。
不過這次租院子花的錢,宋聲並沒有讓他一個人付,而是兩個人對半分的。
除了住的地方比縣城貴,吃的東西也都貴了許多。
平時在縣城裡三文錢一碗素麵,到了府城裡竟然能翻到五文錢一碗。如果再加點肉湯,那就收六文一碗了。
考試要考三天,考完出成績最快要五天,如果趕到放榜,那就得等上七八天了。
在縣城裡啥也不干,待上七八天才能知道考試成績。
宋聲不想在這兒白白住著,浪費時間還浪費銀錢。不如考完就回去等著,反正結果早晚會知道,也不差那麼一兩天。
從他們縣城到府城也不過一日的時間,考試的時候試卷的前半截兒全都是填的個人信息,如果沒有當場看榜,府城裡會差人統一把名單報到下面各個知縣那裡,然後知縣再安排人到各個村里報信兒。
如果考中了,會有人通知他的。若是等上半個月一直都沒信兒,那就是落榜了。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梁又明有些睡不著。他覺得他未就寢,宋聲就亦未寢。
敲敲門,宋聲果然還沒有睡。屋子裡的燈還亮著,他在燈下拿著一本書正在看。
在梁又明心裡,宋聲現在算是他見過的在讀書一道上最有天資的人了。
他親眼見過宋聲拿到一本書只翻了一遍,就能大差不差的把書的內容敘述下來,是真的過目不忘。
沒想到一個天資聰明的人,這麼晚了還在用功讀書,梁又明不禁感嘆道:「你這是要卷死別人啊?腦袋瓜子聰明也就罷了,還這麼努力,這次的案首不是你那一定是判錯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