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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聽下去他們越氣憤,虧他們還以為這個知府雖然平日裡不太管事兒,但還算是個好官。沒想到他跟前任通判一樣惡毒,不僅搜刮錢財草菅人命,甚至還拐賣少女,說的好聽點是瘦馬,說不好聽那不就是把人賣進窯子裡去了嗎?
外面一下子炸鍋了,紛紛喊著狗官下台。
梁文昌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鎮定下來打了一下驚堂木,吼道:「住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本官從來沒做過你說的那些事,況且本官是這肅昌府最大的官,你要告本官?真是笑話!」
雖然他是通判有監察上官之責,但他實際上是沒有權利直接處置有不當行為的知府的。只能寫奏摺上述,上面會派人來調查此事,把事情報上去之後有更高一級的巡撫進行判決。
「那如果是告給巡撫大人那呢?據我所知,巡撫大人近日正在西平縣巡查,此事前幾日我已經寫摺子上報給他了,你說他這幾日會不會已經到了這裡?」
梁文昌臉上依舊淡定,絲毫不慌,反而說道:「宋聲,即便是巡撫大人來了,本官依舊會這麼說。你如此污衊本官,實為不敬之罪,本官一定會如實告知巡撫大人,讓他為本官主持公道。」
宋聲笑了笑,「梁大人,你一直在讓人私底下找的小萍姑娘找到了嗎?真是巧了,我前兩日剛好遇見了小萍姑娘,相信外面圍觀的父老鄉親一定有認識小萍姑娘的吧,正好,今天我讓我家夫郎把她請過來了,大人不如聽一聽她的證詞。」
小萍是陸清提前去那個破舊道觀里請過來的,宋聲讓她出堂作證還說服了她好久。
小萍家裡之前被辛大他們追過債,自己家裡無力償還債務,只能把她賣了抵債。
她被帶到了邀月樓,裡面有很多她這樣的姑娘。除了因為賣身抵債過來的,還有一些是河伯娶親的姑娘。邀月樓的媽媽會讓人專門來調/教她們,學一些取悅男人的花樣。
不想學就會挨打,但又怕打的太重了會給她們身上留疤,每次都是用針扎她們。針孔細小,不會流血,傷好之後也不會留疤,只能乖乖聽從他們的安排。
學好之後她們就會被送往各種地方,她算是裡面比較機靈的一個姑娘,悄悄打聽過,被送出去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去了一些達官貴人府上。
景朝律法規定朝廷官員不准狎妓,他們便以這種方式給他們提供便利。梁文昌就是這個牽頭的人,這些年他也沒少往上面送銀子,但有些人不差那點銀子,就是有點特殊的癖好。
梁文昌就是抓准了這個,才幹起了這些可恥的事。
小萍越說梁文昌越惱怒,他臉色漲紅的喝道:「你住口!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污衊本官,說,你是不是跟宋聲是一夥的,其實早就已經被他收買了,這會兒站出來指正本官,不就是受了他的指使嗎?」
「宋聲,本官知道你覬覦本官這個知府的位置,但你不能行如此下作之事,這樣指使別人污衊本官,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梁文昌說的振振有詞,甚至有些義正言辭,倒是讓圍觀的百姓們一時之間分辨不清楚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紛雜,幾息之後停了下來,緊接著門外傳來了一聲「巡撫大人到——」。
百姓們紛紛跪下,他們肅昌這個小地方,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巡撫大人前來。
「參見巡撫大人。」
不僅是百姓們下跪行禮,就連府衙裡面的眾人也都紛紛下跪行禮。
宋聲和梁文昌也都跟著行禮了,要知道巡撫的官職要比知府大上兩級的,地方官上的最高職位了。
「大家請起吧。」魯連暉道,「這麼熱鬧,梁大人,這是在審理什麼案子?」
梁文昌剛才就已經把主座讓了出來,魯連暉順勢坐下。
他一副可憐的語氣說道:「巡撫大人,您可算來了,您要為下官做主啊!」
宋聲是第一次見這位巡撫,剛才他說寫摺子給巡撫其實是假的,也是為了嚇嚇梁文昌,同時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卻沒想到這個巡撫大人來的如此及時,這個時候趕到,他很難不覺得這是來給人撐腰來了。
魯連暉道:「梁大人快請起,有什麼冤屈儘管說,本官巡查到此地,就是為了給百姓們申冤的。你若是有冤屈,不必瞞著,本官自會為你做主。」
他這句話一說,梁文昌仿佛找到了靠山,三言兩語把宋聲剛才說的話簡要說了一遍,重要的地方一筆帶過,反倒是對自己所受的委屈加以放大,用來博取同情。
魯連暉聽完之後一臉嚴肅的看著宋聲,「大膽宋聲,你身為一府通判,等能越級告自己的上峰?難道不應該先行寫摺子告知本官,由本官來斷案嗎?」
宋聲一看這種情況,就知道這個巡撫大人今天大概率是來給梁文昌撐腰的了。
想起先前辛大因為討債打死了一個人,他接到有人到衙門報案,那幾天忙的連軸轉查案,卻不見梁文昌的蹤影,說是下縣裡巡查去了,難不成當時就去見了魯連暉?
所以這才沒空管這件事,弄的胡平狗急跳牆,先下手為強殺了辛大滅口。
宋聲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能釣出來魯連暉這麼一條大魚。
身為巡撫,負責幾個州府的治安,那麼大的官,竟然跟梁文昌有勾結,真是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