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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鄭老大每次進屋裡來給鄭昀送湯藥的時候,鄭昀依舊是一副冷臉對著他,從來沒有熱絡的跟他有過交流。
其實他拄著拐適當下床走動的,但有鄭老大在的時候,他一般從來不出來走動。
對於這個親爹,鄭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以前後娘打他,不給他飯吃把他關在柴房裡到時候,他無數次期待過他爹會來救他,但一次都沒有。
記得有一次他大著膽子跟他爹告了狀,結果換來的並不是他爹給他撐腰,而是鄭氏對他更狠毒的一頓打。
從那以後,鄭昀就死心了,再也不對這個爹抱有一絲期待。
宋聲教了他一遍字的筆畫,又給他讀了一遍,認真給他解釋了一下每個字的含義。然後讓他每天有空的時候就在院裡的土地上拿著樹枝寫寫畫畫,多寫寫就記住了。
鄭昀點點頭應了,說自己一定會努力學習認字。
他現在知道宋大哥是秀才了,聽說還在公堂上為他做訟師,幫他說話,鄭氏那個惡毒的女人才有如今的下場,他打心眼裡對宋聲充滿著感激。
「宋大哥,以後我要努力識字,長大了報答你和陸清哥。」
鄭昀比了一通手勢,宋聲在面前看懂他大概是什麼意思。
他臉色溫和的摸了摸他的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跟陸清一塊回了家。
最後一天月休假結束,宋聲又回書院上課去了。
如今書院的課宋聲已經很適應了,不過今天早上起的稍微晚了點,早飯隨便扒了幾口,就趕緊背著小挎包去書院了。
陸清看相公這麼匆忙,雖然怕相公遲到,但更怕他餓著。臨走的時候特地給他塞了兩個雞蛋,如果路上沒時間吃,等到課間餓的時候也可以墊墊肚子。
果然,宋聲剛上完早課,肚子就餓了。還好他的夫郎有先見之明,特地給他裝了兩個雞蛋。
這會兒正好是休息時間,夫子還沒過來,開始上第一節課,正好有時間吃東西。
但班內不許吃東西,他只好到書院裡找個地方吃。
如今夏日裡的涼亭四面透風,格外寒冷,但好在周圍有幾棵高大的樹擋著,沒什麼風吹進來。
他剛把雞蛋剝開,就看到陶豐以及楚越還有其他幾個學子一塊過來了。
這幾個人幾乎都是前幾日他們在茶樓里聚過的那幾個人,與宋聲都還算熟絡。
等他們到了涼亭之後,宋聲還沒開口打招呼,就聽見陶豐嘰嘰喳喳的開口道:「宋兄,你竟然已經開始吃上了!」
這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他背著他們悄悄偷食的指責,可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看見陶豐他們幾個人紛紛從袖帶里掏出了一個食袋,每個人食袋裡裝的吃食都不一樣。
有的人裡面裝的是街邊賣的油餅,有的人裝的是幾塊糖糕,還有人裝的好像是紅糖饃饃。
尤其是陶豐帶的油餅,剛一拿出來,有人的香味兒就飄了整個亭子。
宋聲一時間看的有點呆住了,沒想到休假之後第一天來上課,起晚了都不止他一個人,大家都差不多啊。
要不然也不會帶這麼多吃的來上課,應該都是和他情況一樣,時間來不及吃早飯了,走的時候就帶了一點,等到了書院再找時間吃。
他就說剛才早課讀書的時候,總能聞見前面那一片飄來一股子香味,肚子咕嚕嚕叫了好幾次,還以為是他太餓的緣故,沒想到還真是有人帶了油餅過來。
「陶兄,你這個油餅在哪買的?聞著好香啊。我拿我一品齋的糕點跟你換一塊行不行?」
陶豐帶了好幾塊油餅過來,光吃油餅他都吃膩了,點頭道:「來來來,分你一塊,把你那糕點給我嘗嘗。」
兩個人交換了吃食之後,陶豐又道:「這油餅是路上在一個小攤上買的,就在紅運巷裡,你要是想吃,我下次再給你帶,反正順路。」
「多謝陶兄,我下次還拿糕點跟你換,絕對不白吃。」
這會兒距離夫子過來上課,還有一點時間,幾個人邊吃邊說話。
其中有人道:「陶兄,你那天說的官鹽的船失蹤的事兒,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說那天河中心起了大霧,船上的人沒掌好舵,加上當時下了雨,風浪太大,不小心翻船了。」
「就算是翻船了,那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反正我覺得很詭異。一艘船就這麼平白消失了,事後官府派了不少船隻打撈,連個渣子都沒撈上來。」
另外一個學子道:「管他是什麼原因呢,反正不影響咱們這的鹽價就好。」
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畢竟這不是他們該管的事。就算是擔心,那也是干著急,況且這事跟他們也沒關係,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有個大事可以聊聊嘴罷了。
宋聲就帶了兩個雞蛋,一會兒就吃完了。聽著他們又在討論運鹽船隻的事情,他一直沒吭聲。這件事官府自有論斷,說的多錯的多,還是不發表意見為好。
等到大家快速的把帶的吃食吃完,趕緊拿出汗巾擦了擦嘴,不然等會兒上課的時候,夫子看到他們嘴上粘的有飯渣,又該拿眼神橫他們了。
宋聲今天帶的汗巾是陸清這幾天繡的新的,上面的花樣很少見,是他的小夫郎前幾天繡帕子的時候繡的。
這汗巾適合男子用,他當時看見覺得很好看,就求了求他的小夫郎這個不要賣掉了,讓他自己留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