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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進來之後直接跪下行禮,不等梁文昌問話,就一五一十的說起了自己前段時間悲慘的經歷,一邊說一邊掉眼淚,說完之後還哭著讓梁文昌這個知府為他做主。
梁文昌面色雖然難看,但仍舊裝模作樣的忍著說了句他知道了,讓他先下去好好歇著。
等他下去之後,梁文昌又道:「向王兆追債的人是辛大,可惜辛大已死,這事兒你怎麼能認定是胡平在背後指使?」
陸清早有準備,他拿出李絮在辛大家中那棵樹下挖出的東西,說道:「大人,這是辛大與胡平交易往來的帳本,上面清晰的記錄了每一筆他幫胡平討的債,還有打死的無辜人命。」
梁文昌沒想到對方手上竟然有這麼多證據,呈上來一看,稍微求證一下就知道這的確是辛大的東西。
證據確鑿無疑。
「傳胡平。」
胡平一直在家裡縮著,這幾日都沒敢出門。這會兒突然接到官差的傳喚,瑟瑟縮縮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到了公堂之上,梁文昌將剛才陸清呈上來的證據以及王兆所說的證詞都與他複述了一遍。
胡平兩眼發紅,否認的乾脆利落:「大人,他們說的這些都是假的。那些事兒都是辛大幹的,跟我無關呀大人,這都是他們蓄意栽贓陷害!」
梁文昌有意偏袒,「胡平說的也不無道理,這辛大已死,你所呈上來的這份手書已然作不得數,誰能證明這是他親自所寫?」
陸清氣得臉頰發紅,這狗官真的是有意偏袒,門外頭圍觀的百姓們也覺得梁文昌這個知府評理評的不公平,開始有人罵他睜眼說瞎話。
畢竟胡平是個什麼樣的人,附近被他們追債的老百姓也都看在眼裡,平日裡因為害怕都躲著他們走,現在這會兒有人站出來狀告他,他們自然要幫著說話了。
可惜沒有什麼用,梁文昌才不會聽他們的,只當沒聽見。
陸清想起宋聲的交代,退一步說道:「那麼大人,按照您的意思,覺得這些事都是辛大做的,跟胡平沒有關係,對嗎?」
還沒等梁文昌開口說話,胡平搶先一步道:「對對對,這些都是辛大幹的,跟我沒關係。他那個所謂的手書帳本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好嫁禍給我,這些都是他給自己找的退路,他這是誣陷!」
梁文昌瞪了他一眼,語氣冷淡道:「本官認為你所呈上來的手書真假無從辨認,這事只能暫且認到辛大這裡,與胡平無關。」
辛大是為匯通錢莊做事的,他通過特殊手段能夠拿到匯通錢莊的印鑑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陸清拿了這幾樣證據上來,胡平顯然慌了神。梁文昌還算淡定,只能暫且把事情全都歸結到了一個死人身上。
看梁文昌也認同了他的說法,陸清這才接著說道:「既然大人也認為以上那些罪名都是辛大做的,事情也算查清楚了。那麼我相公,肅昌府的通判大人宋聲,被大人以相同的罪名抓了進來,是不是說明他是無辜的。大人可以把我相公放出來了吧?」
陸清的意思很明白,這也是宋聲走之前跟他交代的事情。
既然梁文昌把辛大所做的那些事情羅織了罪名安到他頭上,那麼只要狀告胡平,把這罪名牽扯出來,梁文昌一定會為了保胡平把事情都推到已經死了的辛大身上。
如此他就能被放出來,或者說,可以對簿公堂了。
讓梁文昌把宋聲放了那是不可能的,他前腳才把人抓回來,後腳就要把人放了,那他的威嚴何在?
「此事還有疑慮,本官還未查清,宋大人有沒有與辛大勾結還未可知,宋夫郎還是切勿心急。」
「既然大人覺得我家相公與這件事還有牽扯,那不如把他請出來,一起對簿公堂,也好助大人查明此事。」
他這話一出來,外面圍觀的百姓都紛紛說著「對啊!把人請出來!」
誰對誰錯各有分辨,外面的百姓鬧騰的厲害,按照律法,涉及到同一件事情,宋聲作為嫌疑人,按照規矩是要當堂提審的。
這府衙下面還有各種官員看著,梁文昌只能硬著頭皮讓人把宋聲帶了上來。
宋聲剛被帶到牢裡面,還沒來得及綁上繩子施刑,就又被帶上來了。
這會兒他心裡已經有數了,看來清清沒有辜負他的交代,反而做得很出色。
他要的就是如今對簿公堂的局面。
宋聲一站到堂下,梁文昌額頭就開始突突直跳。
按照規矩,他先是簡潔的說了一下傳喚宋聲的前因後果,宋聲本來就是被冤枉的,梁文昌是在給他身上潑髒水。
辛大人已經死了,梁文昌覺得把這事兒強摁在宋聲身上,他也沒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然而宋聲並沒按照他想像的方式去分辨自己是否有罪,反而道:「梁大人,不知下官可否敲一下鳴冤鼓。」
梁文昌額頭的青筋跳的更厲害了,「你要幹什麼?」
宋聲走到外面敲響了剛才就響過一遍的鼓,大聲道:「本官要告肅昌府現任知府梁文昌,與胡平聯合開設匯通錢莊私放印子錢,殘害百姓,搜刮錢財,指使平安縣孫師爺藉助河伯娶親一事搜羅少女,送進邀月樓培養成瘦馬,送往各地籠絡上官。其心可誅,其行可恨!」
宋聲細數著這些十日查到的一樁樁一件件梁文昌的罪行,外頭圍觀的百姓們都傻了眼,怎麼回事?不是要提審通判大人說這個印子錢的事兒嗎?怎麼一轉眼就告知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