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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燒火的時候也需要特別注意,不能把火星子從爐膛裡帶出來,萬一把這茅草屋點著了就壞了。
宋聲出門的時候陸清也想跟著他一塊過來,但外面太冷了,他捨不得他在外面挨凍,就沒讓他一起跟過來。
今天這炭需要燒上一天一夜,明天再燒一天,等到晚上入夜後加大火燒,等燒到後半夜的時候再停火停煙冷卻。
如今距離第二天後半夜還早著,得一直看著火才行。
宋聲今天出來時穿的還是上次陸清給他做的披風,上次他說沒有皮毛,不然就給他做個毛茸茸的領子了。
結果這次把披風拿出來,上面已經有了一圈好似是兔毛做的領子。也不知道他的小夫郎是何時背著他偷偷做的。
兔毛應該是被仔細清洗過的,沒有一點腥味,挨著脖子暖烘烘的。
不僅只有披風,出門的時候陸清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之前縫的手套也給他戴上了。
宋聲也不吭聲,就隨著他給自己裹衣服,陸清讓他穿什麼就穿什麼,他喜歡這種被人放在心尖兒的感覺。
這一批柴放進去應該要燒好久,宋聲有些無聊。從懷裡掏出一本儒家經典,趁著這會兒可以看看書。
他的文章寫的不好,還是要多看多練,只有對這些經典中的詞句含義理解的足夠透徹,他才能融會貫通寫出錦繡的文章。
即使是在爐膛旁邊也不太暖和,畢竟是在室外,冬日的寒意透過小茅屋滲進來,手指還是有些泛冷。
他一手戴著手套,一手翻著書頁。
這本書是他之前借別人的書手抄下來的,旁邊用他自製的炭筆做了一些筆記,看起來密密麻麻的。
翻過一頁,他就對著那隻沒有戴手套的手哈口熱氣暖一暖。
有時候最怕的不是別人比你聰明,而是比你聰明的人比你還努力。
宋聲就屬於後者。
宋老大他們吃過晚飯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侄兒借著爐膛的火光在旁邊認真看書。
雖天大寒,手指幾乎不可屈伸,但卻弗之怠。
宋家三兄弟心裡都心疼的緊,紛紛勸道:「三郎啊,我們過來了,這火就由我們看著,你趕緊回去吧,別把手指頭凍壞了。」
「就是,你那可是寫字的手,跟我們這大老粗可不一樣,我們這皮糙肉厚的不怕凍。你可就不一樣了,坐在這兒看什麼書,趕緊回去歇著去。」
宋老三看到兒子這般刻苦,又欣慰又心疼。
「你大伯二伯說的對,你趕緊回去吧,這有我們就行了。」
宋聲看他們態度堅決,尤其是大伯那眼神,好似他再不回去就把他一步步攆回去一樣。
「行,那大伯二伯,爹 ,我就先回去了。等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宋老大道:「你明天白天也不用來了,等到明天晚上火燒的差不多的時候再來叫你,你到時候再過來。」
在宋老大的眼裡,宋聲這個侄子現在跟他兒子沒什麼兩樣,甚至比他兒子都金貴。
每次他一看見宋聲要去幫忙幹個啥都擔心的不行,生怕他把身體凍壞了。
宋聲看到他爹和兩個伯伯關切的眼神,反駁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點點頭,乖巧道:「好,那我等明天晚上你們叫我我再過來。」
宋聲把書塞進懷裡,然後把披風拉緊,又把手套帶上,迎著風雪回家了。
好在一直到晚上雪下的都不大,稀稀拉拉的雪花簌簌的飄著,地上還沒有積雪,只有一層薄薄的白。
大伯母又給宋老大他們抱了幾條厚被子過去,晚上宋老三又把茅草屋外面張了一層麻布,多少能擋些寒風。
雖然天氣格外的冷,凍的人即便是坐在爐膛旁邊都感受不到太大的暖意,但只要一想到這一窖炭燒出來之後能賣不少錢,宋老大幾個心裡就充滿了幹勁兒,覺得天再冷都沒關係。
對於宋聲說的銀骨炭他們心裡也抱有著很大的期待,從前若是跟他們說能燒出來灰花炭,他們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他們已經燒出來了灰花炭,心裡又忍不住隱隱期待著,是不是能燒出來銀骨炭?
一想到銀骨炭,本來就熱乎的心就砰砰跳的更厲害了。
宋聲回去後陸清趕緊幫他卸去了披風,把上面的雪抖了抖,說道:「相公,快坐到爐子旁邊烤烤,外面冷得很,當心凍壞了身子。」
「嗯,好的。」宋聲依言坐到爐子旁邊,把上面的水壺拿了下來,把手放到上面烤著。
宋聲發現陸清看到他回來一點都不驚訝,問道:「你知道我要回來?」
陸清笑了笑,拿了個茶碗過來給了他倒了杯熱水,「這還用說嗎?兩個伯伯和爹他們過去了,肯定是要攆你回來的。」
宋聲微微嘆氣,怎麼感覺好像全家人都把他當成風一吹就倒的林黛玉寵著他了。
宋聲喝了碗熱茶水身體暖和了不少,陸清過來摸了摸他的手,還是哇涼哇涼的,心疼的說道:「相公,你這手凍的跟冰塊似的,我去給你燒點熱水端過來泡泡吧。」
宋聲不想讓他去灶房折騰了,按住了他要站起來的身子,說道:「不用燒了,清清給我暖暖就不冷了。」
「那我去給你煮點薑湯,喝點薑湯身體發暖。」
「可是我也不愛喝薑湯,要不,清清餵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