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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知道剛才在馬車裡面坐著跟他問話的人正是敬王世子李凌賦。
李凌賦今天去翰林院本來是另有事情,走的時候想起來前幾天被皇祖父誇讚過的新科狀元宋聲,聽說這個人還很受國師的欣賞,看起來很得外祖父的心思。所以他便轉道過來瞅瞅,這個新科狀元宋聲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
結果才剛走到院外,就聽見屋子裡的人在討論什麼印刷術。他就讓身邊跟著他的小太監悄悄聽了一下,沒想到卻聽到一個什麼雕版印刷術。
聽說前段時間連州的雹災這個宋聲也預測到了,還提前寫了摺子上書提醒,又是被國師看上的人,難不成還真有一些過人之處?
所以他才在宋聲剛出來的時候攔住了他,仔細問了一下關於雕版印刷術的事。沒想到倒真是被他問出來了個一二三四,能聽得出來,這個雕版印刷術要真是研究成功了,肯定能得到皇祖父不小的讚譽。
李凌賦其實也是在暗中與皇長孫李凌堯較勁兒,先前的雹災雖然他也極力爭取想要去賑災的,卻被皇祖父否決了,直接派了他這個堂哥過去賑災。
誰不知道,這可是撿便宜的好機會,賑災的事情處理好了,不僅可以贏得民心,還能贏得皇祖父的讚譽。
李凌賦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還是要在京中尋找機會。剛好這段時日李凌堯不在京中,他能更好的施展拳腳。
恰巧聽說了這個宋聲,今日趁著來翰林院辦事,就過來瞧瞧。沒想到還真的有收穫,讓他有了這意外之喜。
宋聲不在乎這件事情自己有沒有功勞,這雕版印刷術能夠造福讀書人就行。
春生在馬車前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宋聲出來,剛要過去看看情況,就看到宋聲過來了。
他趕緊把馬車上放著的凳子拿下來讓宋聲方便踩著上去,然後說道:「老爺今天出來的比往常要晚一些。」
他可不敢問宋聲為什麼出來的晚,有些事不該他打聽,他還是懂規矩的。
他這麼一說,宋聲知道他是擔心,便說道:「嗯,有些事耽擱了,出來的晚了些。走吧,直接回家。」
「哎,好嘞,老爺坐穩了。」
回家的時候比往常晚了一些,吃晚飯的時候,陸清道:「相公,最近翰林院是不是挺忙的?」
宋聲給他夾了個菜,說道:「還行,不算很忙。就是最近抄書抄的有點累。」
「要是累了就停下來歇歇,別把身子累著了。」
「嗯,我知道。」宋聲道。
說完之後他又道:「對了,明天我和楚越約好了一塊吃飯,就是之前在宛平書院的時候,一塊兒讀書的同窗。他也考中了進士,現在在工部任職。」
六天一休,已經上了六天的班,剛好放假一天。
這一天,楚越約了宋聲一塊吃飯。畢竟是從一個書院裡出來的,還是一個班的,同窗之誼很是濃厚。
楚越在宛平家世還算不錯,但是到了京城這種地方,家世也不夠看了。
但他為人謙遜恭敬,宋聲對他印象很好。
陸清一聽他約了同窗,說道:「好,那明天中午就不做你的飯了。」
第二天上午,宋聲臨近中午前出發的,走的時候陸清還給他塞了了十兩銀子讓他留著用。出門在外,尤其是跟同窗之間應酬,身上得裝點銀子才行。
宋聲和楚越約了一處小酒樓,離他們各自居住的地方都不遠,也方便回去。
不過一同來的,除了楚越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名叫秦元白,也是跟他們同一屆的進士,和楚越是同一級的官員,不過在不同的部門,楚越在工部,這個秦元白在兵部。
經過楚越介紹,宋聲才知道,原來這個秦元白跟他們一樣,都是宛平書院考進來的,只是從前不在一個班,也不是同一屆入學的,所以他們並不認識。
楚越也是在無意之間認識的秦元白,來了京城這地方,才知道老鄉是有多麼的親切。
聊了幾句,宋聲發現這個秦元白心性淳樸,也是出自寒門,家中條件並不好,家裡頭除了他,爹娘還健在,底下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家裡一年到頭過得都緊巴巴的,爹娘種田返的錢都給他用來讀書了。如今他考上進士,做官了,家裡頭的情況才好了一些。
三個人都是宛平書院過來的,京城這麼大的地方,大家均是背井離鄉,只有楚越比他們好一些,在京中還有幾個親戚在,有什麼事兒能互相照應一下。
三個人聚到一起,喝了幾杯酒,說了一會兒話,也開始熟絡了起來。
宋聲發現楚越跟以前相比變化了許多,從前他在書院是最不愛說話的,現在還能主動聯繫他一塊約著吃頓飯,已經是很大的改變了。
楚越嘆了口氣,道:「從前沒有入官場,一心只想讀書,便也忽略了許多人情往來。如今當官了之後才發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做些改變的。」
不做改變就沒辦法適應這個地方,人在官場,不說變得圓滑世故了,最起碼得學會跟人打交道,不得罪人。
「是這個理兒。」宋聲道。
「雖然你平時話不多,但卻是讓我十分敬佩的。感覺好像旁人不能說什麼,你都能插上一兩句,好像對每一個話題都能說得上話,了解的東西也多。」
宋聲笑了笑,「楚兄實在是高看我了,咱們初來京城,其實我心裡也沒底,都是一步一步試探著走過來的。不過以後在官場上,咱們可以守望相助,畢竟都是同窗,總比旁人多幾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