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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一想起來這件事就生氣,那個陸清不就是臉蛋長得比他好看了點嗎?其他哪裡比得上他了?
蘭哥兒越想越氣,正在給嫁衣繡花的針一下子沒注意,戳到了手指頭上,疼的蘭哥兒心裡既發酸又發疼。
他正想抹眼淚兒,一向跟他要好的鶴哥兒過來了。
鶴哥兒嫁的是同村的張松,他們幾個都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也算是了。
「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孩子睡著了?」
鶴哥兒的孩子才不到一歲,平日裡黏人的緊,每次他出門都要抱著。這次看他沒有抱孩子過來,蘭哥兒才這麼問道。
鶴哥兒道:「沒有,我娘過來了,家裡剛好殺了頭豬崽,給我送了點豬肉過來,現在幫我看著娃呢。」
「外面冷的很,趕緊坐到爐子邊上烤會兒。」
鶴哥兒點點頭,在旁邊坐下。
「我今天特地過來看看你,之前聽你娘說,你在家一直悶悶不樂的,咋了?還在惦記著宋聲呢?」
鶴哥兒一下子就戳中了蘭哥兒的心事,他不大高興道:「沒什麼,就是太無聊了,在家憋的了。」
鶴哥兒知道他是嘴硬,也不再多問,又說道:「你知道不,我今天聽我娘說,宋聲的堂姐宋英跟他相公和離了,現在帶著兩個孩子在宋家住著呢。」
「什麼!和離了?宋家的人就沒攔著點?怎麼有人敢和離啊?」
像他們普通老百姓,能湊合過日子就湊合過,和離的例子實在是太少見了,蘭哥兒才會如此驚訝。
「對呀,我也想不明白。聽說宋英嫁的那個丈夫在外面有人了,而且還把宋英打的下不來床。要我說,這種男的也是活該,都快把人打死了,人家能不跟他離嗎?」
「那宋聲呢?他是什麼想法?」
鶴哥兒一聽就知道他還惦記著宋聲,說道:「聽說這和離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他果然跟別人不一樣。」蘭哥兒喃喃道,頓時心情更低落了。
鶴哥兒安慰道:「快別惦記了,人家都已經成婚那麼久了,你是沒可能啦。聽說你要嫁的那個許序人也不錯,是個童生,等開春了嫁過去肯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蘭哥兒一聽更苦澀了。
本來當時聽到宋聲退學的傳言的時候他心裡雖然有些惋惜,但覺得自己還好沒嫁給他,當時還出言嘲諷了陸清。
可現在看到宋聲先是得到了縣太爺的誇獎,後來又燒出了灰花炭,他心裡就又酸又悔又恨,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就不是他相公呢?
鶴哥兒看他這個樣子,覺得自己是勸不動了。蘭哥兒這是典型的心比天高,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上了宋聲這個人,還是看上了人家能給他帶來面子。
宋英和離後帶著孩子住在娘家的傳言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這年頭和離的人很少,誰家要是有人和離了,能被村子裡的人議論上個把月。
不過議論歸議論,只要不說什麼難聽話侮辱人,宋家的人也就隨他去了。
旁人旁敲側擊的跟宋英她娘趙氏問起她和離的事兒時,趙氏也沒有遮遮掩掩的避著,和離這事又不是她閨女的錯,躲著避著反倒叫人胡亂猜測。
她大大方方的跟人說了事情的經過,尤其說了程度這個人是有多麼的過分,不僅在外面養女人,還打她閨女,打完人之後幾天還見不著人影,也沒有見他來上門道歉。
趙氏跟村里幾個要好的姐妹哭訴完之後,村裡的人都說宋英和離做的對,再不和離命都沒了。
這事議論了一段時間之後也就過去了。
到了下午晚飯之前,宋聲和陸清從陸家返回了。
外祖母姜氏的風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上次給她點的爐子早就被王氏拿走了。不過阿爹親自做了一床被子給外祖母,倒是不擔心被凍著了。
看著外祖母精神氣兒好了許多,陸清心裡放心了不少。
他今日見到了小舅舅陸鳴,結果才剛問一句關於高家小娘子的事兒,就被陸鳴一句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插手大人的事給擋了回來。
陸清無法,只好不再問了。
兩人回來走到半路上時天空中開始飄起了點點雪花。
怕等一會兒雪下大了,兩個人加快了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宋老大他們今天這窖炭才剛燒一天,就下起了雪。
好在下雪天只是冷了點,不會影響這爐膛里的燒著的炭,只是人要受罪頂風頂雪了。
燒炭的窖旁邊原先搭了個簡易的茅草屋,宋聲他爹怕晚上雪下大了,茅草屋被雪壓塌,趕緊拿了幾個木板過去加固去了。
晚飯早早就做好了,宋聲匆匆吃了點就去了燒炭的地方。
到了之後看到大伯正在往窖里加柴,他爹和二伯在一旁給茅草屋頂上加木板。
「大伯二伯,爹,家裡做好飯了,你們先回去吃飯吧,這裡有我看著就行了。」
宋老大聞言點點頭,說道:「行 ,那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們就先回去吃飯了,等會兒吃完飯再過來。這柴是我剛加好的,你過來坐爐口這看著就行,這塊暖和。」
「嗯好,我知道了,你們快去吧。」
宋老二原先圍的半圈布巾這會兒發揮了作用,擋了不少寒風。
宋聲坐在爐膛旁邊,這塊就是簡易茅草屋的邊邊,人坐在茅草屋裡燒著爐膛里的火,不用擔心下雨下雪被風雨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