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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字寫的還真就挺不錯的。
宋夏聽到奶奶誇她,年少的小臉上展開一個笑容,「謝謝奶奶。」
張杏花斟酌了一下,道:「夏丫,你今年也不小了,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前幾天王媒婆過來,就是給你說親的。」
說到這兒她看了看宋夏的神色,放在其他的姑娘身上,聽到說是給她說親,要不就是害羞,要不就是難為情。
到了宋夏這裡,她剛剛還在微笑著的小臉瞬間繃的嚴肅了。
「那奶奶是如何想的?要給我定親嗎?」宋夏一臉淡定的問道,完全沒有小女兒家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張杏花嘆了口氣道:「還沒定呢,這王媒婆說的人家,就是鎮上的胡家,家裡是在鎮上做生意的,條件也都不錯,他說的就是這胡家的老二胡元,今年十六,比你大兩歲。」
張杏花沒跟宋夏說她心裡的顧慮,而是接著道:「我剛才去找你哥說了這事兒,你哥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夏丫,你是什麼想法?」
宋夏本來垂著眸子就要認命了,忽然聽到張杏花這麼問,眼裡忽然又蹦出光來,她道:「哥讓您來問我的意見?」
「嗯,三郎說,嫁人的是你,以後過日子的也是你,這門婚事還得你願意才行。」
宋夏心裡頓生感激,沒想到這個家裡最懂他的人竟然是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哥哥。
從前她還以為這個哥哥是不喜她的,不然也不會對她那麼冷淡。可現在看來,是她錯怪哥哥了,哥哥一直都很為她著想,就連婚姻大事也讓奶奶來徵求她的意見。
既然來徵求意見,說明她的想法還是很重要的。
宋夏直接了當道:「奶奶,我不想嫁人。今天聽哥哥說,明年他有辦法讓我們去上私塾讀書,我想跟著哥哥多讀書識字,以後出去當個帳房,如果有可能,我還想當個女掌柜。不想待在咱們這個山溝溝里在家相夫教子。」
張杏花聞言十分震驚,沒想到這個平時默不作聲的孫女,心裡竟然有這麼大的打算。
她道:「夏丫,你可知道,若是過了十五再不定親,在咱們這兒那可就是半老的姑娘了。等以後你再想尋一個好人家就難了。」
宋夏雖然年紀小,但說話很有條理。她道:「奶奶,我知道,可是您口裡的那些好人家,嫁過去就能過得好嗎?當初英姐不也是歡歡喜喜的嫁過去,在那程家過的日子受了多少磋磨,可您看她回來之後,日子過得有多舒心。」
宋英的事情張杏花心裡一直都是個疙瘩,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一直為她擔憂著。
雖然宋家家裡的氛圍很好,婆媳之間幾乎沒有鬧過什麼矛盾,但這只是少有的人家。
宋夏自小便見慣了村里人家裡面的雞飛狗跳,一個女人在當媳婦兒的時候被婆婆各種挑刺兒磋磨,等到多年熬成婆婆之後,將積累的怨氣發泄到兒媳婦身上,像是死循環,一代一代往下傳。
宋夏不想成為這個媳婦,也不想多年以後熬成這樣的婆婆。
她想,作為女子,就不能有別的出路嗎?
宋夏的想法實在太令人過于震驚,張杏花道:「夏丫,女人相夫教子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是順從天理,你現在的想法有悖綱常。罷了,你若是不想要這門親事,奶奶再給你尋摸尋摸別的便是,但這種不想嫁人的想法可萬萬不能有,記住了嗎?」
宋夏粗粗的應了一聲。
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吧,眼下她還是多讀書識字,學習算術吧,以後萬一真的有機會走出去呢?
外面那些做掌柜的,既然男人能做,為什么女子就不能?!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天就黑了。外面雪還在下著,照這個情況,明天宋聲這學堂依然去不了。
陸清停下手裡的活,出來做晚飯。如今二嫂有孕,家裡的飯是他跟大嫂輪換著做的,偶爾宋英也會出來幫忙。
晚上的飯好做,中午剩下的骨頭湯還有一些,他又兌了一些水進去燒開,然後揉了些面,拿起擀麵杖將麵攤成一層薄薄的餅子,然後捲起來拿起菜刀切成條,等到鍋里水開了之後把面下進去,加了些鹽,一鍋骨頭湯麵便做好了。
下雪天,天黑的更早了。一頓飯做完的功夫,天空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家裡只有一盞油燈,是供宋聲用的。
宋聲把油燈點上,拿到堂屋的桌子上放著,一家人圍著堂屋的桌子吃飯。
隔壁王家的吵鬧聲一波又一波的響起,王小郎的哭聲震天響,中間還夾雜著王嬸子的叫罵聲,和王婆子的勸阻聲。
白天冷,晚上就更冷了。
王家又沒有燒爐子,王小郎從早上就開始鬧了,但好歹白天還能撐得住。可一入夜,感覺房頂上都透著風。
這天氣不燒爐子,宋聲都扛不住,王小郎叫喊的厲害正常。
晚飯吃過之後簡單收拾一下,大家就各自回屋了。
就在這時候,家裡的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隔壁的王大郎。
他知道自家跟宋家有些恩怨,可家裡實在是冷的沒法子,今夜要是不把爐子生上,怕是這個覺都難睡著。
家裡大吵了一架之後,終於同意買灰花炭燒爐子了。可王嬸子抹不開面,不敢過來。他便拿著錢來宋家買炭了。
開門的是宋成,一看是隔壁的王大郎,他就沒什麼好臉色。王嬸子跟他家的恩怨他可記得清楚著呢。還有之前燒炭的事,王嬸子在家張羅著燒炭,他王大郎可沒少下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