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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有人路過宋家看到他們家的人時不時的朝著門外張望著,忍不住笑道:「我說嬸子,快別往外看了,沒人過來。這再看下去,你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人也沒來!」
大家都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不就是在等著縣衙報喜的人嗎?
看著情形,宋家三郎這次肯定又落榜了。要不然這都第八天了怎麼還沒個報信兒的人來?
張杏花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把門關上了。
雖然心裡一直覺得三郎這次肯定沒問題,絕對能考上的,但這幾天他們等的都很煎熬,現在又聽到村里人這麼說,心裡忽然有些泄氣,難不成三郎這次又沒考上?
這幾天村裡的人說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人說他們老宋家想考上秀才公想瘋了,天天沒事的時候就倚在門口朝外面張望,可惜就是沒有報信兒的人來。
老宋家全家都很憂心,但又不敢在宋聲面前表現出來,怕打擊到他。就裝個沒事人一樣的,該吃吃該喝喝,該說說該笑笑。
其實全家的心裡都記掛著這事兒。
宋聲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他心裡也生起了一絲懷疑。對於這次的題目他還是很有信心的,怎麼會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報信兒的人來呢?
他又仔細回想了一遍答題的內容,確認自己寫的沒什麼問題,就連文章的字體,他都是特意寫的時下很受歡迎的瘦體小楷,按道理來說,應該不至於會落榜啊?
這秀才每年整個府城錄的人還是不少的,就算拿不了考前的名次,得一個附生應該還是夠得上的。
宋聲覺得會不會是傳信兒官耽擱了時間?
這幾天家裡的人都心不在焉的,其實心裡掛念著什麼他看得出來。
他主動說道:「再等等,我覺得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可能是傳信官有事耽擱了。」
家裡人聽到這話,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
只是村裡的人說閒話的更多了,不過更多的人都是等著看笑話的。
村裡的讀書人有好幾個,不過像宋聲這種十歲就有神童之名的人,一連考了三四次,都沒考上秀才,比著那些平庸的人一直沒考上秀才話題度更高,也更惹人笑話。
張杏花帶著幾個重孫子從村里走過去,都有人故意道:「杏花嬸子,這是幹什麼去呀?是不是打算去城裡問問宋聲考試的情況啊?」
「還是去問問的好,問問更放心不是?也省得整天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了。」
張杏花不想理他們,她心裡雖然也很沒底,但心裡還是相信宋聲說的話的。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很有眼色,主動上前跟張杏花搭話,話語間都和和氣氣的。
等張杏花走過去之後,有人問道:「你剛才幹嘛要對她態度這麼殷勤?」
那人道:「說兩句好話又不會吃虧,現在這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呢嗎?這指不定人家就考上了呢,那到時候人家可就是秀才公了,能跟秀才公一家攀上上關係,多說這幾句好話算什麼。再說了,就算考不上也不至於拉踩人家一腳呀,這誰還沒有個困難的時候了,不能因為看不慣人家日子越來越好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這人的話說的通透,只不過能做到他這樣的人卻不多。
又過了一天,還是沒人來。
眼瞅著太陽都要落山了,張杏花又在門口張望了一天,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他們老宋家今年還是沒戲了。
都這個點兒了,應該是不會有人過來了。
她剛起身要關門,就聽見門口急匆匆傳來了一個聲音,「打攪一下,請問這是宋家村宋聲的家嗎?」
張杏花看這人十分陌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警惕的問道:「是,請問你找誰?」
那人一聽是,喘了幾口氣兒,一臉高興道:「太好了,終於找對地方了。這位大嬸,我是來傳信報喜的,宋家村的宋聲榜上有喜,還是案首,這可是第一名的秀才公呢!」
張杏花一聽,整個人先驚後喜,反應過來之後都要高興的昏厥過去了。
「你說什麼?我們家三郎考上秀才了?還是第一名?!」在院子裡站著的宋老三快步走過來問道。
傳信的人又重複了一遍,然後道:「恭喜恭喜,這可是案首呢!咱們鳳坪縣可是很久沒有出過案首了呀!」
宋老三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打量了他之後,道:「你真的是傳信官嗎?怎麼沒有穿官服?該不會是來唬我們的吧?」
難道是有人故意找人來戲弄他們的?
傳信兒的人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 ,我真的是來傳信兒的!只是本來要過來的傳信官是我哥,但是他前兩天不小心摔傷了腿,沒法過來了,我今天是替他過來幫忙傳信兒的。」
每年傳信官因為爭搶著給縣裡的頭名秀才送信都要擠破了頭,本來要給宋聲傳信兒的傳信官好不容易搶到了,結果剛出門沒多久就把腿給摔傷了,這才讓弟弟幫忙跑一趟。
說完後他撓了撓頭,又道:「還挺不好意思的,前兩天我哥因為傷到了腿,我忙著送他去看大夫,就把這事兒給落下了。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報信兒也不晚,這是信帖,你們可以看一下,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他們站在門口說話,已經吸引了不少村裡的人過來。
宋聲也聽到了奶奶張杏花叫他過去,他到門口接過信帖一看,上面寫著景朝四十四年夏院試案首宜陽府鳳坪縣宋家村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