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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杏花也怕給家裡添麻煩,但她又心軟同情那幾個老姐妹和老大哥,「清哥兒,要不等晚上三郎回來之後你跟他提一提這個事,看看他知不知道是咋回事?這攤位費一下子提高了兩成,四妮兒他們日子就更難了。」
陸清沒多想就應了,他嗯了一聲,「放心吧阿奶,等相公回來了我問問他這事。」
「行,要是妨礙了三郎的公務就算了,別因為這事給他惹上了麻煩。」
「阿奶,這不是什麼大事,放心吧。」
張杏花知道自家孫子當大官了,但她對宋聲的官職沒概念,也不知道他究竟管哪一方面,心裡總害怕給他添麻煩。
一旁悶頭吃飯的宋老大是個直腸子,一口飯咽下去說道:「阿娘,你沒事管那麼多閒事幹啥?就算打聽到了又怎麼樣?官府說漲那就是要漲,我看呀,就多餘讓三郎忙活。」
張杏花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出門在外與人為善你懂不懂?我也是看他們可憐,你這個龜兒子,就你會說!」
「阿娘你咋罵自個兒呢?我要是龜兒子,那你不也是龜嗎?咋還把自個兒罵進去了。」
張杏花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等到晚上宋聲回來之後,陸清找了個空閒的時間跟他說了這事兒。
「阿奶心疼那些菜農,跟他們打交道久了都熟了,看到他們難受,阿奶心裡也不太好受。想讓你幫忙問問這是咋回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宋聲聽了之後則是比他還驚訝,「阿奶說南市攤位費漲了兩成?是整個市級上的攤位費都漲了嗎?」
一般集市上的攤位費按照位置的不同都是明碼標價的,跟那些租著店面開鋪子做生意的商人交商稅是一個道理,尤其是這攤位費,如果要改的話,是要所在部門的上司批准的。而集市攤位費涉及到錢,是由戶部所管。但戶部沒有上報讓他過目啊。
陸清一邊給他整理著衣服一邊說道:「早上聽阿奶說了這個事兒之後,我專門讓人去打聽了一下,你說奇不奇怪?只有菜農的攤位漲價了,只要你賣菜,不管在哪個攤位,這攤位費都提高兩成。」
這事就很蹊蹺了。
「這不就是專門針對菜農的嗎?」
「是啊,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相公,負責管攤位的是什麼官職啊?京兆尹嗎?」
「嗯,應該是京城府衙的,京兆尹總領京城各地大小事物,明天我問問怎麼回事。」
誰知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兒,這一問可牽扯的有點深。宋聲怎麼都想不到,這竟然能跟宮裡扯上關係。
宮裡內務府下面有一個小衙門,叫果蔬司,專門給宮裡供應蔬菜瓜果的,之所以要把菜農的攤位費提高,就是為了讓他們覺得成本過高,不再零售菜,他再以低價收購。
這個低價,低的十分過分,可他仗著是官府的人,老百姓都不敢吭聲。宋聲之所以能對那些菜農的情況了解的這麼清楚,還要多虧了張杏花。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兒的想出來這個主意,從菜農身上這樣壓榨油水,冒的風險大能掙的也不算多。若不是這後面有更大的利益可圖,那就是這人是急需用錢才想出這麼個法子。
宋聲知道,官職越大身上擔的擔子和責任就越大,這事他必然是要管的。
管果蔬司這個衙門的負責人是個公公,人稱許三德。宋聲順便讓人查了查這個人,本來是想查查他跟哪些人有牽扯,結果就查出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許三德入宮已經好幾年了,家裡頭沒什麼別的親戚,只有一個叔叔。而他這個叔叔的名字宋聲有些耳熟,名叫許頌。
這許頌他並不認識,但這個名字他印象很深,正是當年慈谿先生收的第一個關門弟子。
菜農的事兒跟果蔬絲扯上關係,這果蔬司的掌管人又是許頌的侄子,宋聲眼睛微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先入為主對許頌的印象不好,總覺得這事兒跟他有關係。
自從宋聲當了首輔之後,手中的權力變大了,他一直沒忘記慈谿先生的事。他知道自己先生心裡憋著股氣兒,不然當初也不會被自己說動重新出來當教書。
剛一上任他就翻了朝中官員的名冊,怪不得他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沒聽說過許頌,這人壓根就沒在京城做官,而是在離京城不遠的金州做官,今年任期滿就要回京述職了。順利的話,以後就能留在京城做大官了。
至於那個管玉,入贅到了溧陽鄭氏,最近幾年很少露面。鄭家最有名的就是銀絲炭了,鄭家包庇管玉這麼多年,活該讓他們出出血。
「清清,我聽說你跟大哥二哥他們準備合夥開一個酒樓?」
陸清沒想到他會關心生意上的事,把自己的計劃和安排跟他說了,「我看國京城這邊的酒樓,最好的酒樓還沒有相公曾經跟我說過的那些酒樓好,所以我打算自己開一個,我想把它經營成京城第一酒樓,甚至是天下第一酒樓。」
宋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陸清散著發,他白天洗了頭,這會頭髮摸起來軟軟的,「好,你做什麼為夫都支持你。不過還有一件事,明天你幫我問問大哥二哥,以前咱們家燒制銀骨炭,他們如今還願意幹這個不?」
陸清一隻胳膊支撐著身子半坐起來道:「相公,你是說想讓大哥二哥他們繼續燒炭賣炭?也是,這個燒炭的法子可是秘方,旁人都不知道呢!馬上就入冬了,京城裡的炭一天一個價,咱們要是能自己燒炭就好了。可這裡是京城,也沒地兒讓咱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