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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婚的哥兒都要用髮簪把頭髮束起來,陸清頭上用的一直都是最便宜的木簪。
宋聲拿出來的這根簪子是一根銀簪,上面雕刻著花紋,末端還刻著一個清字。
多虧了之前跟著宋聲讀書識字,陸清不僅會寫宋聲的名字,還會寫自己的名字。
雖然上面刻著的字很小,那屋裡的燭光很亮,他一眼就瞧見了。
「這是……送給我的?」陸清有些不敢相信,本來以為剛才的紅燭和長壽麵已經是給他的生辰禮物了,沒想到還有一根銀簪。
宋聲道:「當然是送你的。我瞧著你頭上的那個木簪用了許久了,上頭磨的厲害,就想著給你換一根戴著。」
陸清滿眼都是宋聲,睜著兩隻圓圓的眼睛看著他,沒一會兒眼眶又紅了。
「相公……你怎麼待我這麼好?」他低聲道,「我有時候做夢都覺得這一切像是假的,等到夢醒了,你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不會像現在一樣對我這麼好了。」
宋聲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在說什麼胡話呢?我是你相公,自然是要待你好的。是不是做夢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不要胡思亂想,我一直都在的。」
陸清抱緊了宋聲,把頭埋到了他的懷裡,道:「我之前有一次做夢,夢到跟相公成親後,相公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也沒有像現在一樣考上秀才。甚至後來、後來還打我了……」
說到這裡,陸清趕緊解釋道:「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也不是覺得相公會打我,就是做夢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夢見那樣的畫面 ,夢裡的相公跟現在的你完全不一樣,醒來之後我就很害怕。」
陸清做完這個夢之後覺得裡面的畫面實在是太逼真了,但看了看現在他和相公一家都過得很好,覺得夢中不過都是假的,只是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心顫,更加患得患失。
這還是他頭一次跟宋聲說起之前做過的夢。
宋聲越聽越心驚,陸清描述的夢中的畫面,跟原書中寫的差不多,難道說他雖然已經改變了原來書里的劇情,但多多少少還是會對當事人有所影響嗎?
宋聲安慰道:「夢裡都是相反的,可能是因為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做這樣子的夢。別多想,我們一直都會好好的。」
「嗯。」
陸清手裡撥弄著這根銀簪,心裡歡喜的很。夢裡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的,相公已經考上了秀才,說明夢真的跟現實是相反的。
「相公,你幫我戴上吧,我現在就想看我戴上它之後的樣子。」
宋聲笑了笑,說好。
頭上的髮髻都是梳好的,髮簪的作用也不是為了挽發,頭髮是用絲帶提前綁好的。
宋聲拿上面的木簪拿下來,把銀簪換上去。
銀簪輕輕的插到髮髻里,宋聲左右看了看,沒有歪,說道:「戴好了,真好看。」
陸清本來就臉紅了,這會兒聽見誇他的話,臉更紅了。
這會兒他走到銅鏡前,借著燭光照了照,贏在反射著珠光發亮,瞧著真好看。
「謝謝相公,我很喜歡。」他輕聲道。
「喜歡就好。」
這只是今年的生辰禮物,宋聲沒告訴他,以後的歲歲年年,每一年都會有新的禮物給他。
兩個人洗洗收拾了一下,就該睡覺了。屋子裡的紅燭被陸清一個個全都熄了,最後被宋聲留了兩個還燃著。
當日成親的晚上沒有洞房花燭,今天正好一併補回來。
陸清特地又把之前紅色的被褥翻了出來,鋪到了被子底下,他現在整個人的心都蠢蠢欲動,恨不得跟相公黏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夜深了,冬日裡的北風呼呼的刮著,外頭早已沒有了月光,只余窗欞聲還有屋裡的床吱呀吱呀的聲音隨著窗外的風聲呼嘯。
紅燭不知何時熄滅了,床上的兩人出了一身的汗,宋聲披上衣服起來倒熱水擦洗了一下。
還好屋子裡一直燒著爐子,用熱水也方便,不用再重新回灶房燒熱水了。
今晚的陸清很是熱情,好像要把自己的所有都要送給宋聲一般,一直鬧到半夜才徹底沒了力氣。
等宋聲幫他擦洗完,他已經累的睡著了。宋聲沒有開門倒掉盆里的水,一開門,外頭的冷風就會灌進來,還是等明天早上再倒了。
忙完之後他才到床上去,睡前又在陸清累得紅撲撲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摟著懷裡的人睡去。
冬日裡讓人愈發憊懶,宋聲連著幾天早上都沒有早起過。
這天吃完早飯後,他想起還在外面跑船的宋成,又問家裡的人,宋成往家裡遞信兒了沒有。
宋老二說沒有,眼瞅著這又過去好幾天了,按理說也應該回來了,可卻遲遲沒動靜,就連捎個信兒都沒有。
不僅宋聲擔心,宋老二這個當爹的更擔心。
他道:「三郎,你說四郎不會出啥事兒了吧?這都快過年了,咋還不回來呢?這天兒這麼冷,外頭的河裡都不結冰嗎?咋還能跑船呢?」
宋聲雖然心裡多少也有些擔心,但還是耐心解釋道:「船運走的都是大河大江的水,裡面都是活水,活水一般在冬天是不結冰的。」
宋老二又道:「可這次出去都一個多月了,四郎還沒有回來,早知道就不讓他去了。這孩子拗的很,非要去。等下午我去王家問問,看看他們家的家寶有沒有給家裡遞過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