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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迸濺,安德烈看見自己臉頰上有血液迅速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嚇得愣在原地。
「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江宿流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上的金髮男子,風輕雲淡地解開腕間的手錶,然後將它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他所有動作都極其冷靜,就連拿起斧頭朝著安德烈走來時,眉眼間甚至都沒動一下。
安德烈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終於感到怕了。
眼前的青年明明有著熱武器,隨時能用木倉支動手終結自己,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了最不容易的冷兵器。
方才的折磨和逃跑都是開胃前菜,斧頭才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虐殺做準備。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報復,而這僅僅只是因為他對月銀的一句話。
儘管安德烈已經痛聲罵過許多遍江宿流是瘋子,但都沒有此時此刻對這個真相來得深刻。
跟剛才的故意示弱藉機反殺不一樣,此時此刻,安德烈從心中畏懼眼前這個惡魔。
他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可怕,他還是人類嗎?
安德烈看著面前的清俊青年,顫抖著在地上往後縮:「放過我吧,我錯了,我向她道歉。我給她道歉……」
面對他的求饒,江宿流面不改色,通紅炙熱的目光卻出賣了他:「你竟敢詆毀千面之月?你竟敢直視神明?」
江宿流風輕雲淡地笑笑,走到倒在地上的安德烈面前,毫不猶豫揮下第一斧頭:「你竟敢在我們的領土上,咒罵我們的母神?」
腦海中,怪物們興奮又憤怒的嘶吼聲在不斷吶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又來了,又來了,卑劣的偷竊者,可惡的異教徒!」
——「異教徒大張旗鼓地踏上我們領地,毀壞我們的神像,詆毀我們的神祇。殺光他們,殺光所有人!」
忠誠的信徒狂熱地信仰著千面之月。神明是比信徒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他們絕對無法容忍其他人對自己崇敬追隨的偉大存在,說出半句褻瀆之語。
為維護信仰的怪物之母,他們將窮盡一生不顧一切追殺對方,直到自己死去靈魂消亡。
深海之中,怪物們在江宿流耳邊不斷嘶鳴:
——「不可饒恕,無法原諒,要用詆毀者的血肉磨平憤怒,將他們的頭顱獻給偉大的母神。」
——「投機者的嘴最擅長詭辯,捂緊耳朵,掩上鼻息,靜靜的,靜靜的等候我主的降臨,聆聽偉大的舊日支配者旨意。」
和深海中激動萬分的怪物相比,此時的江宿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雙眼泛紅,就像是傳說中的恐怖殺人狂。
江宿流嘴角上揚,站在恐懼萬分的安德烈面前,輕聲呢喃重複道:「你也膽敢對她不敬?」
青年看起來削瘦,爆發力卻極強。他舉起手中的斧頭,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剁下。
安德烈的痛呼和求饒無限延長,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永遠的沉默了。但江宿流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笑容透露出一種強烈的憤恨怨恨,手裡拿著斧頭,一下又一下,鮮血濺在他的臉上,讓他清俊的面容透露出令人恐懼的猙獰。
身上的白色襯衫染上大片鮮血,髮絲凌亂,汗水從額頭流下,
「所有侮辱她的人,都將遭到狂信徒永恆的報復。」
江宿流注視著地上的爛肉,露出淺淺的笑。
他俯下身,拖起死去的屍體的腳,朝著海邊走去。走到懸崖處,他隨手將屍體丟了下去。
沉重的屍體掉進海中,在短暫地一聲「撲通」聲後,便被洶湧的海浪吞沒。
江宿流勾起唇:「吃吧。」
他注視著茫茫海洋,仿佛是透過平靜的海面,望向下方的無盡深淵怪物。
「記得在用餐前,向我們偉大的母神禱告。」
江宿流平靜的表情,浮現奇異的扭曲興奮。
晚餐時市長夫婦的禱告流程出現在眼前,他興奮到難以自已,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微發顫。
無人的海岸邊,江宿流獨自呢喃道:「向我主禱告,太美妙了。」
這些在外人看來詭異可怖的繁瑣儀式,狂信徒執著狂熱的信仰追逐……他早該來這裡了,早該融入其中。
此前的自己究竟錯過多少?安德烈那幫蠢貨不耐煩至極,認為這禱告無聊且浪費時間。但對自己不是。
他瘋狂地崇拜著,敬仰著偉大的神祇,只是想想那副場景,便覺得全身血液都燃起來了。
更何況,他崇拜敬仰的偉大存在,就在同一張餐桌上。
那些誠摯的崇拜的信賴的祈禱,她全部都聆聽入耳,並以一首歌回應。
「很榮幸有各位在此,見證千面之月的榮光。」
很難形容狂信徒們聽見神明回應那一刻的感情,在它們認為自己被拋棄遺留在這片領域,一代又一代的祈禱呼喚偉大的千面之月再次降臨之後。
它們終於迎來了自己畢生所求。
這是多麼崇高的目標,即使深海中無數怪物們在這一刻全部死去,它們的人生也沒有任何遺憾。
想到這,江宿流臉上流露出滿足的幸福神色。
自己真是個失敗的信徒,他還有很多不足。不過沒關係,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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