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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晏行眨了眨眼睛,忽然壓低聲音,湊到了賀臨的耳邊,「賀臨,綠帽子是什麼意思?」
賀臨:????
他抬手按住晏行的後頸,把人往自己這邊壓了壓,低聲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晏行低聲咕噥道,「那個人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綠帽子不好看嗎?我覺得綠色很漂亮啊,春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綠茸茸的,看著心情就會變好。」
賀臨:……
坐在兩人對面的郁行舟雖然實力不濟,但還是把這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沒辦法,修士就是如此耳聰目明。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打斷了兩人之間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個綠帽子,就是……」郁行舟嘗試解釋,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就是一頂綠色的帽子而已。」
晏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低頭繼續喝茶。
一旁的賀臨與對面的郁行舟頓時都鬆了口氣。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口氣他們還是松早了。
晏行喝了幾口茶,忽然側過頭道,「可是不對啊,賀臨,如果綠帽子只是一頂綠顏色的帽子的話,那他為什麼要那麼生氣?」
賀臨還沒來得及開口,一聲怒喝就從不遠處傳來,「你這小崽子,故意的是不是!」
晏行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杯子都險些甩飛出去。
他有些驚懼地看著那個拍案而起的男人,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賀臨站起身,將晏行擋在身後,抬眸注視著那個男人,平靜地道,「你嚇到他了。」
那個拍案而起的男人見賀臨是這般反應,心裡怒火更甚,他本就因為人給戴了綠帽子而不爽,此時更是怒不可遏。
他握住右手手腕,噼啪的聲音從他身上的各處骨骼處傳來,似乎是正在活絡筋骨。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郁行舟連忙上前勸架,「這位道友,冷靜!冷靜!」
「那就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平日裡哪裡聽過這些東西?他是真的不懂,絕對沒惡意,這位道友,消消氣,消消氣先。」
說著,郁行舟拿起一碗茶水,直接塞進了那個男修的手裡,笑呵呵地道,「我以茶代酒,替小少爺給道友賠禮了,如何?」
郁行舟會說話,三言兩語間,已然快要將此事給勸下來了。
卻不想,一道聽上去熟悉又噁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呦,這不是郁行舟,郁道長嗎?」那聲音拖得老長,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聞言,晏行跟賀臨也轉過去頭。
來人是一位穿著寶藍色錦衣的年輕修士,腰間是環組玉佩,手上拿著一把摺扇,相貌稱得上一句英俊,且因為那刻薄的笑容,整個人頓時顯得小家子氣了許多。
見郁行舟臉色不好看,晏行小聲問道,「郁道友,你認識這個人?」
「何止是認識。」郁行舟的話幾乎像是從牙縫兒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簡直就是冤家路窄。」
*
郁行舟哪裡能想得到,在遠離宗門的辛闌城,竟然也能碰上鄭峻這傢伙。
郁行舟和鄭峻之間可以說是世仇了,兩人分屬不同的宗門,然而郁行舟所在的宗門敗落許多年了,如今整個宗門裡就只有三個人,第一個是總是閉門不出的宗門長老,也就是郁行舟的師尊,荀仲。第二個人是郁行舟自己,而第三個人,則是郁行舟的小師弟,鍾珩。
比起郁行舟自己,他的這位小師弟鍾珩可以說是天資縱橫,學什麼都奇快無比。小師弟平時也不怎麼在宗門裡,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外歷練,郁行舟對此很是支持。
沒辦法,雖然郁行舟對自家宗門的感情很深,但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小師弟若是一直留在自家宗門裡,其實對他自己的修煉而言,反而是一種拖累。
因為宗門能夠提供給鍾珩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即便郁行舟總是會忍不住多分給鍾珩一點兒東西,但到最後,那點兒東西還是會被送回他的身邊。
對於鍾珩的這種選擇,很多人都非常不解,這裡面自然也包括鄭峻,鄭峻是動過挖牆腳的心思的。
最開始的時候,他對自己挖牆腳的行為信心滿滿,沒辦法,就郁行舟宗門那破落門戶的樣子,鄭峻認為,是個人就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但鍾珩拒絕了。
第一次被拒絕,鄭峻沒有在意,哪有一撬就跑的?那樣未免太不矜持。
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拒絕後,鄭峻的心態就發生了轉變,鍾珩在他的心裡瞬間從一個大有可為的天之驕子,迅速退化為不識好歹的那個傢伙,連帶著郁行舟也被他一起記恨上了。
只是鍾珩總是在外遊歷,很難找得到人。於是,鄭峻便時不時地跑去挑釁郁行舟,他倒是不擔心會招惹來郁行舟的師尊,荀仲。因為他再怎麼挑釁,也只能算是小輩之間的打打鬧鬧,若是長輩出手,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來二回的,兩人之間的梁子也是越結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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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晏行卻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只是覺得郁行舟和那個叫做鄭峻的人之間,氣氛十分古怪,再加上剛才郁行舟那咬牙切齒的語氣,晏行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小聲道,「郁道友,要打架嗎?我可以幫忙!」
還不等郁行舟開口,只聽一聲嗤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