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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個時候的偷竊者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以為那兩個人入夜就睡了,畢竟還在德濟堂的時候,他百無聊賴的時候可是聽過那位大夫的話。
從那兩個人寥寥幾句對話以及他們的衣著、行為習慣上,小賊準確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兩個人很有錢,非常有錢!
但之後那個個子高的男人隨手給出的金錠,反而讓這個小賊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因為那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偷竊本事。
不過現在看來,他對自己似乎有點兒太自信了。
事實上,剛才喊出來的那一句話也讓他冒著極大的風險,可他不得不那麼做。
被那雙金色的瞳孔盯著,小賊一動也不敢動。
在房間的外面,已經因為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高聲喊叫,燃起了燈火。
客棧老闆身上只隨便套了件衣服,就端著蠟燭跑了上來,敲響了房門。
「客官,出什麼事了嗎?」
聽到敲門聲的那一瞬間,前來偷竊的小賊提起來的心稍稍鬆了一點兒,卻還是沒敢完全放下,畢竟那雙金色的瞳孔還是沒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注視著自己,可小賊卻一動也不敢動。
「客官?」
門外的客棧老闆又遲疑著開口。
就在客棧老闆開始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不是幻覺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一個黑影被從裡面扔了出來,緊接著又在客棧老闆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地合攏了。
與此同時,一道有些淡漠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離開。」
摔在地上的小賊,還有客棧老闆齊齊顫抖了一下,低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之後,就逃命似的跑開了。
「怎麼又是你!」客棧老闆看著那個小賊,神色警惕,他對這個小賊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恨得牙痒痒,但偏偏還拿這個小賊沒辦法,因為……他背後的人,是晏家。
從剛才那足以讓人窒息的感覺中掙扎出來,小賊哼了一聲,只瞥了客棧老闆一眼,就飛速離開了。
*
客棧房間裡,賀臨看著已經陷入了昏迷的晏行,片刻後,有些困惑地開口,「如此脆弱。」
雖然還在山洞裡的時候,賀臨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但只是凡間的一些迷煙而已,竟然能讓他昏迷,這未免太弱了點兒。
「但又有能夠修復龍族傷痕的能力。」賀臨在自己的傳承記憶里翻了翻,沒有翻到任何與此有關的內容。
魂魄與□□的強度都是對等的,就像是普通人族的軀體根本容納不了龍族的魂魄,但修仙者的可以。
同樣,一個修仙者的魂魄,也不能強行塞進一個凡人的身軀內。
但這一切,卻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完全不適用。
而以賀臨目前所觀察到的來看,眼前的這個少年,完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如果不是親自體驗了那讓龍無法相信的一幕,而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賀臨必然會對其真實性保持懷疑。
「眼盲,耳疾,是代價嗎?」賀臨思索著。
如果這是代價,未免太輕了點兒。
雖然這個少年還沒有和自己透露太多的事情,但只是知道了他那種能力,便足以猜測出他的處境了。
「雖然那只是一場意外。」賀臨有些淡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但在因果償還完之前,我會保護你。」
賀臨的聲音散去後,整個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寂靜,若是有耳力好的人,大概還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
迷煙帶來的效果倒是讓晏行睡了一個好覺,嗯,那絕對是他莫名覺醒前世記憶以來睡過的最好的一個覺了。
沒有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也就不必擔心自己那莫名的言靈之力失控。
「天亮了。」晏行伸出手去,感受著陽光灑在自己手臂上的感覺。
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但晏行的其他感覺會變得更加敏銳,再加上太陽帶來的暖意,他還是很容易就分辨了出來。
就在晏行感受著難得的陽光的時候,他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晏行瞭然地張開自己的手,任由另一個人在自己的掌心裡寫字。
這種感受……老實說,有點兒新奇。
還在止善園裡的時候,晏行不是沒有失去過聽覺,因此他學會了唇語,可好像還沒哪次是視覺聽覺一起失去的。
太古怪了,難道是延遲後遺症?
晏行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分辨著掌心裡的筆畫。
「賀、臨?這是你的名字嗎?」晏行有些好奇地問道。
很快,他的掌心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另一個人的手指正不緊不慢地在他的掌心划過,帶來了些微的癢意。
只不過那點兒癢意暫時還能控制,晏行也克制住了將手收回來的衝動,至少,這是目前他們所能溝通的唯一一種方式。
「是的。」
晏行感覺到那個人在自己的掌心裡如此寫到。
緊接著,那個人又「寫」下了另外幾個字。
「你的名字?」
名字嗎?
晏行停頓了一會兒,才遲疑著道:「小晏。你可以叫我小晏。」
賀臨當然看出了晏行的遲疑,也大概猜到這個名字有所掩飾,不過他並不在意。